夏天逝去，南市进入初秋。
高二开学临近一个月，学校即将迎来首次月考。
晚自习下课。
伏盛被物理老师喊去办公室。
赵云桑向后桌程锌打听，月考后班里的位置会不会重新调整。
程锌算是赵云桑在2班除了同桌伏盛外，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人了。
咋说也有个记名扣分的交情。
程锌点头，“会啊。”
态度随意许多。
程锌最开始和赵云桑说话，吓得一句话磕巴三回，后来发现这姑娘根本没有传言里那么恐怖。
顶多像个玩心大，讨厌拘束，喜欢新鲜感，热爱四处撒野的小孩儿。
永无乡里不用长大的彼得潘。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又甜又乖。
要不是害怕谈恋爱影响成绩，老黄又管得严，程锌都要动心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考试啊？”赵云桑表情期待地问。
程锌从她忽闪的长睫上回神，想了想，“应该是九月二十八号，不过咱们班换座位的规矩是……”
他话没说完，赵云桑已经火急火燎地去手机上翻日历了。
程锌摸摸鼻子，低头继续刷题。
九月二十八号。
下个星期二。
赵云桑点着屏幕数日子，还有五天，她就能脱离苦海，拥抱自由了。
嘴角越翘越高。
“嘿嘿嘿……”
听到前面传来几声诡异的笑，程锌默默将桌子往后挪两下。
——小祖宗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精神会显得不太正常。
于是后五天，赵云桑格外听话。
不旷课，不睡觉，不作妖，也不再想方设法地戏弄伏盛。
理2班没了“扣扣扣”的背景音乐，同学们反而有点不太习惯。
甚至月考前，数学老师说让自由复习，她还主动问伏盛不懂的题目。
赵云桑虽然是个学渣，但考试成绩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毕竟赵信松把她踢到重点班，就想让她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可惜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被她浪费在跟伏盛作对上了。这两天赶紧临时抱抱佛脚，能捡几分是几分。
幸好伏班长除了言出必行外，还有个优点，是不爱记仇。
他俩以前再折腾彼此，互相看不顺眼，只要一人喊停，立刻和平。
赵云桑最近的表现，在直男伏班长眼里，就相当于喊停和解。
他问：“哪一题？”
是道三角函数典型题。
伏盛扫了两眼题目，从桌洞里抽出张草稿纸，拿根水笔低头给她画函数图像。有心照顾她的水平，尽量挑一种好理解的讲题方法。
“我这样说，你看能不能听懂。当a≠0的时候，定义域为……”
少年声音清润，尾调散漫，讲题时有条有理，思路简洁清晰。
但赵云桑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他脸上，开始跑神。
——抛开小白脸冷血无情，爱管闲事的滤镜，他长得真蛮好看的。
睫毛比自己都密。
这是不是网上说的桃花眼？
“所以a≠0需要排除，有且只有a＝0时才能成立，答案是1。”伏盛抬头看她，“听懂了吗？”
“……”
讲完啦？
这么快。
赵云桑回过神，懵逼两秒，随即故作淡定的点头，“嗯，还行。”
“……”
行个鬼。
一看就知道啥也没听进去。
伏大班长用笔敲她的纠错本，板起脸，“你明天还考不考数学了？拉低班级平均成绩是要扣分的。”
蛇打七寸，兔揪尾巴。
赵云桑滑跪，“……我没听。”
“再给你讲一遍。”
伏盛无奈，把草稿纸翻到干净的背面，重新画图，“当a≠0……”
“所以答案是1。懂了吗？”
赵云桑依旧独自迷茫，“可为啥要把sin换成cos呢？直接算不行吗？”
还是没领悟出来。
这姑娘不是装傻，是他妈真傻。
伏盛第49次想把智商给傻同桌匀一匀，解释，“不换cos后面没法写，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一遍？”
“……算了。”
赵云桑有些泄气，将纠错本和草稿纸拿回来，“我自己琢磨。”
看这傻同桌还挺郁闷，伏盛啪嗒合上笔盖，不太走心地安慰，“你别因为数学一门就丧失信心。”
赵云桑还没来得及酝酿感动，又听见他继续说。
“反正你也不止这一门不会。”
“……”
虽然是实话。
但赵云桑拳头还是硬了。
她努力挤出微笑，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
忍住，明天可就月考了。
100万干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