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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郢梁城离沈府所在的鄀水城不算远,驾车日夜兼程,两日可到。

    这一带男风盛行,长相尤甚女子的少壮男子,大有人在,所以冯辞和孟双照女扮男装,也没什么人怀疑。

    加上他二人衣着打扮看来富裕,像极了被人包养的小倌,这方圆百里养小倌的,都不是能惹得起的人物,便更没人去招惹冯辞与孟双照了。不过二人毕竟是女子,白日里奔波劳碌,晚上体力难免不支,所以二人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郢梁和鄀水均为繁华大城,来往客商众多,所以两城之间的路上,多茶寮客栈,以供赶路的人歇脚住宿,也不乏小村小镇之类。

    这一天晚上,冯辞和孟双照留宿于一家客栈。良玏自然也跟着住下。

    这家客栈开在一处离郢梁城很近的小镇上,冯辞和孟双照到时,赶上镇子夜市刚开,二人便去集市上打算买些干粮。

    夜市熙熙攘攘,除了镇上的人,有些来往客商。

    冯辞打算买了干粮,早些回客栈,孟双照却不想那么早回去,要在夜市逛一逛,冯辞不放心她一个人,便陪着她凑热闹。

    “阿实阿实快看!好漂亮啊!”孟双照高兴的像个小孩子,停在一个买珠花簪钗的小摊位前。

    “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新出的样式,才一百个钱,买几个给公子的心上人,她肯定喜欢!”摊贩见冯辞与孟双照一身男装,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料子,笑脸相迎地招呼,坐地起价。

    “啊……也太贵了些……能不能便宜点?”孟双照攥着手里一支玉蝶霜花钗,舍不得放下。沈府阔绰,给下人的月钱也高些,孟双照从小在沈府当丫鬟,每个月少说也有四五百文,攒了这么些年也有个几十两,现在离了沈府,没了月钱,自然得省着点,孟双照盯着钗,眼里依依不舍。

    那摊贩看孟双照舍不得的样子,咬死了一百文不二价,孟双照只得放下了手里的钗。

    “老板,拿这三支。”冯辞正要给钱,摊位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人。

    “我说老板,昨儿你卖钗,不是才二十个文钱,莫不成我家公子昨儿在你这买的是劣等货色?!”那男子拍着桌子,作势要发火,他穿着一身黑衣,套着灰色的外衫。

    摊贩见他凶恶,吓得一哆嗦,赶紧说是一样的东西,这便是宰客了。冯辞也不跟他啰嗦,扔下六十个钱,拿了玉蝶霜花钗,还有一支翠鸟钗,一支花穗钗塞到孟双照怀里,“收好,等咱们回去之后,送给你妹妹,她一定喜欢。”

    男子与冯辞一道离开,冯辞向他言谢,男子说自己经常途径此地,方才看到摊贩卖给两个本地的姑娘,到冯辞和孟双照来时,忽然开价一百文,他看不下去才诈那摊贩一诈。

    冯辞和孟双照与男子一道回客栈,从交谈得知,男子姓宋名存渊,是郢梁城中辰宿茶庄的掌柜,经常跟着东家去外地采购茶叶,往年回城都是留宿在这家客栈,原该早一日到达,路上遇了些麻烦才迟了些,否则还碰不到冯辞和孟双照。同行的还有几个仆从,都留在客栈,明日又要启程了。

    冯辞告诉宋存渊,与孟双照是出来游玩的,不曾去过郢梁城。

    宋存渊说他家东家素来好客,明天冯辞可以同他们的商队一道走,去郢梁城游历一番。

    冯辞想了想,虽说离郢梁城也不远了,但她与孟双照两个人到底不太安全,跟着宋存渊一行人多多少少有些倚靠,便答应了。

    他们三人回到客栈时,时辰还早,冯辞叫店小二备好了热水,让孟双照先沐浴。

    “阿实,太舒服了,水热乎乎的,身上好懒……”孟双照趴在桶边,惬意的泡着澡。

    “别泡太久,小心冻着。”冯辞整理着包袱,提醒孟双照。

    “知道知道,我再泡一会,就换你。”

    孟双照泡好换上衣服,就在床边仔细瞧着三支钗。

    “阿实,这三支钗实在太太太太漂亮了!阿实对我最好了!谢谢阿实!那些个钱……我……”孟双照攥着钗,翻来覆去的看,怎么都看不够。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你的积蓄好好存着,留给自己以后必需的时候。离府时,相公给我备了不少盘缠,足够咱俩平时花销了。买些小玩意儿还是不影响的。”冯辞擦着身子,盘算着沈平礽给她备的银钱数目。

    “好!二公子就是大方,对你可真好。”孟双照听冯辞说不少盘缠,想想沈家家大业大,沈平礽给的肯定不少,隐隐觉得自己要跟着冯辞过上好日子了,心里有些激动。

    “说起来咱们没被坑了银子也多亏了宋大哥呢……宋大哥,可真是个好人呢,长的也真是俊……”孟双照攥着钗,想着宋存渊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请问,连兄弟,孟兄弟可在?”屋外头忽然有人敲门,听声音,来人是宋存渊。

    “宋大哥!”孟双照从床上跳起来,手里的钗散了一床,正要去给宋存渊开门,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冯辞还在水里。

    “是宋兄吗,不好意思,我正在沐浴……不如你先回去,我和阿照待会去找你,行吗?”冯辞紧张的探头听着门外的动静。

    “哦没什么大事,只是前来告诉你们,我已经禀告东家,明日卯正二刻,客栈门口咱们一道出发,可还行吗?”宋存渊只是来知会一声,本就没打算进屋。

    “好,有劳宋兄了,明日卯正二刻,客栈门前见。宋兄早些安歇。”冯辞探着头朝门口喊。

    听得宋存渊离去,冯辞松了一口气,也泡的差不多了,冯辞擦干身子,换上衣服,喊孟双照早些安睡。两个人累了一天,很快就熟睡了。

    宋存渊离开后径直去了另一间客房。

    “东家~这么早就要歇下了?”

    “他们答应一道了?”

    “嗯。”

    “这下可如你的意了。”

    “我这可是为了你,毕竟那位连小兄弟……”

    “少来。当年阿霓离宫,容貌受损,这位连兄弟面上连疤都没有,人有相似罢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然你一失望,不好受的可是我。”

    “行了行了明日还要早起,你赶紧走,你不睡我还是要睡的。”

    “好——不打扰东家了。”

    第二天卯正二刻前,冯辞在客栈门口见到了宋存渊的东家,楼老板。

    他一身白衣,领口,衣袖和衣摆,用银线绣着云纹,身上缀着的白鹤四散,头上的银色发冠雕花,正中镶嵌月色玉石。看他的面容,却是个年轻人,长相是少见的俊俏,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眸子乌亮温柔,脸上略带着浅笑,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像一轮烟笼皎月。

    冯辞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市侩的气息,看他斯文有礼,气度不凡,怎么都不像一个走南闯北,常年经商之人。

    她与楼老板交谈了几句,差点被他套了话,冯辞这才感觉到这个家伙并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纯良,只怕城府深得很,果然是走江湖的商人。

    孟双照与宋存渊倒是聊得开心,冯辞担心孟双照话多,把她拉了回来,嘱咐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孟双照撇撇嘴,觉得冯辞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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