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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来的很快,冯辞在戎灼的护送下,坐上了花轿。

    那花轿朱漆铺底,金箔贴花,通体雕花,绸缎料子的红轿衣,华丽无比。

    八个轿夫抬着花轿走过十里长街,路边全是看热闹的人,送嫁队伍撒着漫天的金箔,引得众人哄抢。

    戎灼骑在马上,想着出发来羌卢的前一天晚上,他听到戎蟠吩咐宋存渊的事。

    “戎霓出嫁的那日,派人杀了她,嫁祸给彭越国,若是能一并杀掉那恪王栾怿更好。”

    “陛下,非要取戎霓性命吗?”

    “你该知道,戎霓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她在一日,朕便无时无刻不想起父皇的临终之言。”

    “可是当时戎霓还是个孩子,并不知情……”

    “那又如何!不必多言,你此去羌卢,一定要替朕杀了她!”

    “那戎灼他……”

    “灼弟心慈手软,不能成事,为了戎霓那个丫头,连裴文白都动了,实在可恼,朕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安抚了左相。也正因为朕知道你顾全大局,才将此事交托与你,莫要走漏了风声,免得节外生枝。”

    “是。”

    “此事若办成,朕会说服姑姑,为你和良婳赐婚。”

    “多谢陛下!臣必不辱命!”

    “陛下,存渊另有一物相求。”

    “讲。”

    “昨日进宫,见新进贡一批玉器首饰,存渊想求一对黄沁镯。”

    “你倒会挑,跟姑姑一样眼尖,那黄沁镯只得三对,可是要送给良婳么,罢了,朕答应你便是,明日朕会连姑姑的礼物差人一同送到国公府。”

    “谢陛下!”

    戎灼回过神来,送嫁队伍已经到了恪王府前,忽然队伍中起了白雾,恪王府门前也是一样,白雾遮蔽了视线,一声尖叫声起,轿夫和仪仗队,还有路边的百姓都慌乱起来。

    “保护长公主!”戎灼大喊一声,赶忙掉头,骑马向冯辞的喜轿奔去。

    冯辞坐在轿子里,听的异动,刚想查看,不想轿子狠狠震了一下,忽然落地了。她撩开轿帘想一看究竟,一支利箭直插轿门,钉在冯辞眼前,冯辞吓得往后一缩,一把银闪闪的大刀紧接着砍了过来,被轿旁的护卫挡下了。

    一群便衣蒙面人正在送嫁队伍里,与护卫厮杀,个个都是冲着冯辞的喜轿而去。而恪王府那边,也有一群刺客从街头巷尾窜出来,招招都紧盯栾怿。

    这两边的刺客应当是一道的,只是片刻功夫,又添了一群黑衣的,除了冯辞和栾怿,连戎灼也不放过。黑衣刺客使剑,与使刀的便衣刺客缠斗,也不知究竟是来历。

    冯辞左顾右盼,因为看不清楚,紧张不已,她从后腰抽出白曜,握紧在手里,又攥了数根玉冰针在手心,防备着周围的刺客。

    “邢檀!快带阿霓走!”戎灼一路斩杀,赶到冯辞轿前,邢檀紧随其后。

    “六哥小心!”戎灼身后一个黑衣刺客一剑刺来,冯辞喊道,手里已经先动作起来,可是她眼睛看不清楚,本来应该刺入刺客眉心的针,飞偏了,扎入了刺客的左眼,刺客吃痛手里一偏,戎灼躲闪不及,左臂被划伤。

    “阿霓,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快走!邢檀你护好公主,城郊树林自有人接应!快走!”戎灼只以为都是宋存渊派来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也在刺客的刺杀目标中,他让冯辞骑上自己的马,催她离开。

    其实戎灼一早就打算好,便是没有今日的刺客,他也早已安排了一批人,他不愿戎蟠牺牲冯辞的终身幸福,让她成为烜照牵绊羌卢的棋子,便是恪王千般俊万般好,只要冯辞不愿意,他就不会违背冯辞的意愿。

    至于瑶婵,他也是才想起来,那丫头和多年前二哥看重的一个姑娘长的极像,难怪二哥瞧她的眼神怪怪的,他有把握二哥不会动她。但为求阿霓心安,戎灼已吩咐了人送信给瑶婵,若她愿意走,他便想办法送她出京。

    冯辞本就没有什么硬本事,眼睛又几乎半瞎,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戎灼。她没想那么多,答应先行离开。

    “那六哥你一定要小心!”冯辞说完,扔下凤冠和盖头,在邢檀的护送下,二人骑马离开了送嫁队伍,未免连累街道上的百姓,一路从小道穿行直奔城郊,冯辞视线模糊,由邢檀开道。

    送嫁的卫队追赶抵挡,冯辞与邢檀顺利出了城,刺客暂时还没追上来,冯辞不放心戎灼,拉出脖子上的猴儿勺,边跑边吹。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六个暗卫果然出现了。

    他们能听得哨声过来,却不能在出事时,自动出来保护,真不知道从小接受的都是什么训练。

    “我六哥他……”冯辞与那六个暗卫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里追出来一大波便衣刺客。

    六个暗卫冲出去抵挡,不想暗卫果然厉害,不消片刻,已经将那群刺客击得溃散。

    “多谢了,有劳各位快回去保护我六哥,将这只猴儿哨交还给他。”

    “猴儿哨既已交给主子,便没有再送还的道理。若主子不想要猴儿哨了,可再转赠他人,或者也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便是寻一把叫白曜的匕首将它削断,猴儿哨一毁,再用另外一把叫玄昙的匕首折断白曜,仅余的玄昙再沉入血湖,届时属下等当即自刎,不再碍主子的眼。”六个暗卫跪在冯辞面前。

    冯辞这才知道昙曜双匕与猴儿哨竟是一起的,戎灼之前就赠了匕首给她,再赠猴儿哨也只是早晚的事。

    暗卫告诉冯辞,哨在人在,哨毁人亡,他们听命于冯辞,可替她办妥任何事,唯独保护别人是不行的,他们只保主子一人性命。

    他们如此说,冯辞也无可奈何,眼下也没有可以转赠之人,总不能真让他们自刎,便只好先将猴儿哨留为己用。

    眼瞧着没有刺客再追来,邢檀领着她,二人骑马往城郊密林中疾驰而去,暗卫紧随其后。

    林中果然有车马和护卫等着,远见护卫众多,戎灼怎会提前安排了人在此处?冯辞心下疑惑,又想到戎灼给了猴儿哨之事,莫非他早就料到会出事?

    冯辞停了马,遣散了六人,不欲让人知道暗卫的存在。

    暗卫走后,二人骑马继续往林中走,邢檀瞧瞧冯辞,脑中不断响着戎灼的嘱咐。

    “务必将阿霓送离鄢丹,莫要让人发现,待至东西两栖境,再与她说明情由。以后你好好跟着阿霓,保护她的安全。”

    原是戎灼见冯辞不愿,但当着栾怿的面又不好公然违逆戎蟠的圣旨,于是他假做威胁之辞,让冯辞先应下婚事。又想到大婚之日会有刺客,便计划好助冯辞趁乱逃跑。

    东西两栖境不属羌卢,彭越,烜照任一国境,便是追踪也要花上许多时日,戎灼当日听说戎蟠与宋存渊对话时,便早早派人去东西两栖境探路,已为冯辞寻了一个好去处。

    本是政治联姻,知她不愿,戎灼便计划帮她逃婚,得知戎蟠想取冯辞性命,那便替她寻觅去处。戎灼早下决心,若有万一,便一力担下所有罪责。

    王爷对公主这般的好,可他若回淄京,在陛下面前又当如何自处呢?邢檀看着并不完全知情的冯辞,眉头紧锁,心头缠绕着戎灼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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