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你好生放肆!”一鹤发男子从天而降,三十来岁的面容,那满头白发居然不显突兀。

    “十四见过师父。”冯辞后退三步,恭恭敬敬给男子行礼,一早她就察觉到,有意激他出来罢了。

    来人正是当年的无二剑客蔺笑白。

    “笑白?真的是你?你怎么……”迟樾见他满头华发,一脸惊色,眉头紧皱。

    “迟樾,等解决眼前之事,我再与你慢慢道来。”蔺笑白打断迟樾的话,迟樾与他一对视,不再多问。

    “十四,你眼里若还有我这个师父,便立马把眼睛还给瑚儿!”蔺笑白收回剑,挡在迟瑚轿前。

    “师父这话徒儿听不懂。”冯辞攥紧了手里的剑。

    “你那双眼睛当年就废了,是那林缪替你寻了这双赤金瞳,不然今日哪轮得到你对瑚儿拔剑相向?”蔺笑白道。

    “那又如何。”冯辞道。

    “这眼睛本是迟宓为瑚儿所求。”蔺笑白道。

    “哦?是求是夺,想必唐大人最是清楚。”宋存渊插嘴道。

    “此事与你何干,外人插什么嘴。”蔺笑白不悦。

    “蔺先生此言差矣,戎霓乃是宋某的表妹,事系表妹安危,宋某若冷眼旁观,只怕回去陛下要问责的,何况这左右都是亲戚,非要细究谁是外人,似乎是蔺先生更适合这个外人的身份吧。”宋存渊从后腰抽出把扇子,悠哉的摇着。

    “小辈实在放肆。”蔺笑白手都没抬,只弯了弯手指,冯辞见师父动手也动了动手腕。

    “宋大哥小心!”孟双照挡在宋存渊身前,又被他回身护在怀里。

    韩书辽见状皱起眉,手动了两分又收了回去。

    “阿渊!”戎灼惊呼。

    还不等戎灼跑过去,只听呯啪两声,两颗黑色梭状暗器应声落地,中间穿着玉冰针。

    “百淬梭!你老先生好不善良,居然对宋大哥使这样阴毒的暗器!”孟双照见那暗器便叫出名字。

    “老?!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叫嚣。”蔺笑白瞪孟双照一眼,凶狠异常,吓得双照立马噤声。

    “蔺先生何必与她置气,挡下百淬梭的可另有其人。”韩书辽见他又要对孟双照出手,开口道。

    “小十四真是长本事了。”蔺笑白闻言,看向冯辞道。

    冯辞忽然眼前模糊,脑中断了根弦般,待清醒时,眼神掺杂了些方才没有东西。

    “师父您教的太少,那十四只能自己学了。师父要的眼睛,该问唐知异才是,表哥并无说错,师父对付小辈用百淬梭未免太过了!唐知异!当年你替迟宓抢夺两栖境长族之宝,杀长族族人,可是时候该还了吧!今日既来了,便取你狗命!”冯辞忽然朝唐知异发难,一剑刺去。

    “且慢!知异是本王的表弟,便是要取他性命,也该给本王个理由,若不把前因后果道来,休想伤害知异。知异,这到底怎么回事?”迟樾打掉冯辞的剑,责问唐知异。

    “我,我也是奉先君上之命前往东西两栖境……”唐知异犹豫再三,终于打算把往事道来。

    “唐知异,谁准你胡言乱语了。”不想蔺笑白忽然出手,伤了唐知异。

    “知异!知异!笑白你这是干什么!”唐知异晕厥,径直后倒,迟樾忙接住他,见唐知异气息尚稳,放心许多,气愤抬头怪责蔺笑白。

    “不过让他歇上一歇,你不必担心。”蔺笑白冷漠回了迟樾一句。

    “师父何不把他杀了,岂不一了百了,也省得徒儿动手。”冯辞道。

    “十四,你莫岔开话题,把眼睛拿来!”蔺笑白一剑朝冯辞刺去。

    戎灼正要上前打算帮忙,可蔺笑白的剑也不是谁都能挡下的。

    卞庭花拉住戎灼,冯辞迎上蔺笑白的剑。

    “蔺笑白的剑,你挡不住,别过去,再成了鹤翎的负累。”卞庭花对戎灼道。

    麻琼罗也欲帮忙,被林淮拦住。

    “这是他二人的事,你我不便插手。”

    孟双照急在心里,对宋存渊道:

    “宋大哥,你帮帮阿实吧!我好担心她……”

    “别担心,没事的,你最了解她,她不希望……”

    宋存渊话未说完,只听冯辞道:

    “都别过来!此事我自己能应付!”

    如此众人只好旁观。

    “摄政王,蔺侯爷他……可要属下等帮……”迟樾身边的护卫问道。

    “不必,你们几个加起来也帮不上什么,本就是他师徒之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迟樾并不担心蔺笑白会打不过冯辞。

    蔺笑白同冯辞动起手来,一点情面都不留。他以为冯辞到底是他教出来的,师父还能叫徒弟败了不成?

    果然如他所料,二人过十招,蔺笑白一剑插入冯辞左肩,穿透肩窝将她钉在莲台边,冯辞吃痛,左手松动,蔺笑白趁机夺冯辞软剑,抵在她咽喉处。

    孟双照,麻琼罗,栾铄和戎灼同时惊呼,卞庭花与林淮皱眉,迟樾震惊,韩书辽和宋存渊一脸平淡。

    “十四,师父能成就你,自然也能废了你。若此刻罢手,便留你残命。不然,别怪师父不念师徒情分。”蔺笑白淡漠道。

    “我十四可不是你成就的,我也从不知,师父于我,原来还有师徒情分。可惜这情分代价太大,我要不起!”冯辞发玉冰针引开蔺笑白注意,右手抽出腰后的玄昙,与蔺笑白的长剑相抵,折断剑身,从莲台脱身。

    “那我就废了你!”蔺笑白发狠,欲挑断冯辞手脚筋。

    “好啊!”冯辞右手握玄昙再次迎上蔺笑白。

    二人打的难解难分,蔺笑白发现冯辞右手执匕首,比左手更为灵活。

    这次十五招下来,冯辞依然不落下风。

    “原来你右手早就好了。”蔺笑白道。

    “若非林太医帮忙,我早就是个残废了。当日迟瑚有意挑衅,暗算于我,伤我右手,原本她连我左手手筋都想挑断。师父明知此事,却不曾过问。我知你偏爱迟瑚,素日我与迟瑚起龃龉,你都不站在我这边,可我没想到,你真的可以视若无睹。”冯辞道。

    “所以你就报复瑚儿,也伤她一只手。”蔺笑白道。

    “我没有伤她,我知我伤了她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暂时忍下此事,不曾动手。她倒好,以为我告诉了你,担心你责备于她,弄伤自己,巴巴的去找你告状,说我报复她!我要是真报复她,我就要她两只手!哪儿能只让她受些皮外伤!”冯辞提及当年之事,仍然气恼。

    “你该知道瑚儿是小孩子心性,你如今也已经痊愈,何必耿耿于怀。”蔺笑白道。

    “那我的孩子呢?”冯辞道。

    “恪王本就是把你当成迟宓之女才娶你,日后真相大白,便是恪王不让你下堂而去,你也只能做个妾室,王妃之位是瑚儿的,你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是你的,该由瑚儿这个正房主母抚养,那瑚儿决定孩子的去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哈哈哈哈哈,何错之有!你果然还是迟瑚的亲义父。依你之意,我不仅没资格怪她,还该把眼睛双手奉上,好让她生龙活虎的去与我的丈夫相亲相爱不成?”冯辞道。

    “你能明白最好,现在罢手,自除双目,我还能认你这个徒弟,日后瑚儿也会让恪王留你做个侧室,否则你……”蔺笑白话还没说完。

    “不必了!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我本就不是你徒弟!你那十五剑冲云破日从何而来,你心知肚明,眼睛,我是不可能给她的,你再咄咄逼人,我也不会和你客气。”冯辞道。

    “你怎么知道……难怪我有意敷衍,你却能得其精髓,本以为是你悟性奇高,原来是他……哼,那又如何,不和我客气?大言不惭。”蔺笑白看她左手还在淌血,显然不信她还能怎么不客气。

    这次蔺笑白低估了冯辞。

    两番打斗下来,冯辞夺回四方,又以袖中破元刺穿蔺笑白四肢七处大穴,第七支破元刺扎下去,蔺笑白瞬间武功尽失,再无力抵挡冯辞攻势。

    “笑白!”迟樾见蔺笑白处于下风,欲出手帮忙。

    “哎——摄政王,既要旁观,就该从头看到尾才是。”宋存渊挡路。

    “宋世子所说,韩某不甚赞同。”韩书辽也挡在跟前。

    “本是他欠二嫂的,摄政王若要插手,便是与我羌卢过不去。”栾铄也拦在他跟前。

    “也是与我烜照过不去。”戎灼也道。

    “卞庄主也不会乐意。”林淮道。

    “正如林先生所说。”卞庭花道。

    迟樾与众人僵持不下时,蔺笑白已经败了。

    “蔺笑白,霸占的太久,你怕不是忘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我兄长与长族族人当日所受,今日就要你尽数还来!”冯辞言罢将最后一根破元刺扎在蔺笑白背上,又用玄昙狠狠刺穿蔺笑白双手掌心,把他的双手交叠钉在地上。

    “破元刺!你竟然!难道你是……唔——噗——”蔺笑白喷出一大口血,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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