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叹了口怒气后道,“我是不是真的没资格拦你?”

    “对。”

    “真的要去杀人?”

    “对。”

    “那么多?你对付得过来吗?会不会有危险?”

    “可能会有。”恒富胳膊微微缩进,紧紧圈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可能这次回去,就再也回不回来了。”

    红叶眼眶通红,“我……是不是真的没资格拦你?”

    “对。”

    他气得紧紧把她圈禁在怀中,已经没有其他话可问了,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一言不发。

    许久许久,水温冷却。

    两人拥着出浴,擦干身躯,躺在床榻,依旧搂在一起,紧紧依靠着彼此。

    直到半夜。

    恒富慢吞吞下了塌,穿上了夜行衣。

    床上看似睡着的男人,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桌上……有药。”

    恒富一愣,侧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背过了身子。

    她慢慢拾起药瓶,闻了闻。

    无色无味。

    红叶的声音再次飘来,“别硬来。我等你回来!”

    恒富嘴角再次钩笑,“嗯。那我去了,记得等我回来。”

    看不见男人的脸,可她心里知道,估计这脸,拧巴成泥鳅那样。

    想想就感觉他……

    有点可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他可爱的?

    好像就是从他那一膝盖,跪了她那一刻!

    他让她明白了,她的命,是在他之上的。

    恒家!

    她回来了!

    带着面具的女人,兜里揣着毒药回来了。

    一个个青楼,溜达了一遍,一个个府邸踏了一遍。

    一夜间,京城内死了不少富商子弟,死了不少暗卫。

    血衣堂七成人马全部遭了毒手。

    黎明天。

    恒富换上家服,回了老家。

    自从她父亲死后,家里的家主,暂时由她的弟弟掌管,亲弟弟,一个母亲所生。

    两人年纪相差三岁,但她与他从未亲近过,因为她娘亲,怕她身份被弟弟戳穿,所以狠心把弟弟送出去寄养。

    而这一送,多年回来后,就是一个小恶魔。

    “大哥!你回来啦!”

    “嗯。”恒富见他和家中几个兄弟围在一起,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血衣堂遭人暗算。对手狠是毒辣,擅长使毒,让人防不胜防。”

    恒逸抬眸问,“大哥?咱们该如何稳下局势?”

    恒富轻声问,“那你们可知道,为什么血衣堂会遭人追杀围剿?”

    恒逸低头思虑,恍然抬眸问,“难道是因为昨日的刺杀?”

    “只是因为昨日吗?”

    恒富一声问,所有兄弟都抬眸瞪了过去,“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很好奇,是不是在你们心中始终觉得,往日的恩怨,是不会被积累的?你们所杀过的人,所犯下的罪,是都可以被人原谅的?是不是觉得,血衣堂被灭,百姓会觉得惋惜,他们会怜悯我们的牺牲,还给我们大肆厚葬?”

    “……”

    “呵……血衣堂被灭的今夜,你们没看见有多少人拍手叫好?”

    “……”

    恒逸眯眼瞪她,“大哥?你怎么了?”

    恒富垂眸轻声道,“你们知道,我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她,“怎、怎么死的?”

    “是不是消息被人压着,你们谁也没有收到风声,对吧?”

    恒逸噎着口水大喝,“大哥你倒是快点说啊!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恒富抬起自己的左手,说道,“就是这只手!指向了我们的父亲,砰地一下,他还没倒地,我就又按下扳机,砰砰砰——一连数发,全部射进他的胸口。”

    她说着这话,血丝充斥着湿润的眼眶,眼底里带着浓浓的杀气。

    这一刻,他们明白了。

    血衣堂究竟是被人谁剿灭的。

    “恒富,你疯了吧?竟然弑父,你会遭报应的你知不知道?”

    “放你娘的狗屁!”恒富眼神狰狞道,“你们这些狗杂种,玩弄死多少女人?杀过多少无辜百姓?灭了多少忠臣满门?连五岁娃儿都不肯放过!报应两个字,我若要受,你们恒家的儿子,一个也跑不了!”

    “你!你——”

    所有人都掏出了佩剑,独独恒逸还僵在原地,试图劝说道,“大哥!你理智一些!我们这些人,为的都是大业啊!只要二皇子登基……”

    “他登不了基。”

    “为、为什么?”

    恒富哼笑道,“因为……他不配!”

    话落,他也慢慢抽出了佩剑。

    一对七。

    她对自家兄弟,没有用下毒,光明正大用武力解决。

    一个个,受伤倒地,她也伤了不少。

    恒逸还在苦苦哀求道,“大哥!住手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恒富气喘吁吁拿着血淋淋的佩剑,支撑着自己,对他嘴角挂笑,笑意中带着一丝丝的温柔,“来吧,说一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不需要多,只要一个!别拿血亲和我攀关系,你知道的,没有用。”

    理由?

    说个放过他的理由?

    恒逸苦思冥想,最后他抬头道,“我知道了,大哥!听说上次你死了个丫鬟,很是伤心,回头我送你一个女人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恒逸见他在笑,以为说中了重点,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一个女人!我府邸最漂亮的那个!我把她送给你好不好?”

    沉默许久后,恒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如痴如醉,甚是疯狂。

    恒逸撇头,突然瞧见大厅门口,坐着一个轮椅妇人。他眼睛一亮,“娘亲!”

    轮椅妇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外头,一声不吭,身边跟着的,都是她的娘家家仆。

    恒逸激动道,“娘亲,你快来!快来劝劝大哥啊!大哥他疯了!”

    恒逸转身面相母亲之际,后背突然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啊——”恒逸吃痛惨叫,转身和恒富缠打起来。

    可他终究没能胜过恒富,数招下来,腿也废了,一只胳膊也废了,只剩最后一肢,他见恒富冷血腻着自己,知道求他不行,只能转身爬去母亲身边,呼道,“娘……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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