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陆景庭肯定会没事的,因为蒋琼会照顾好他的,可小鹿辞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自来看看他的心。

    其实小鹿辞是在照片上看到过陆景庭,今天见一面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可他的样子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小鹿辞的心里。

    如今透着月光看这张脸,更是异常的熟悉。或许这就是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吧,即便在他的记忆中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可看见陆景庭的时候他还觉得异常亲切。

    蒋琼说病了,是因为妈咪和他才生病的,其实这件事在柳应情那里鹿辞是有听说过的,他不敢问鹿潇潇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关于父亲的情况。

    这是小鹿辞很懂事,他知道提起跟父亲有关的事情并不会让他妈咪开心,所以从不愿意主动提起罢了。

    小鹿辞问过柳应情陆景庭的近况,柳应情就说了不大好,一年前陆景庭还去她那边看过病,只不过效果并不明显,陆景庭没有再过去,柳应情也没有再跟进罢了。

    柳应情说了,陆景庭的情绪起伏很大,已经到了克制不住,需要借助药力才能压住的地步了。

    现在看来,陆景庭的病一直都没有好过,甚至还有可能比以前更严重了。

    看着陆景庭紧蹙着的眉头,不知道还为什么事情苦恼着,小鹿辞踩着那是因为自己的妈咪。

    想起刚才奶奶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小鹿辞内心油然而生的一个想法,既然当年那段感情让他们两个都那么痛苦,一个不愿提起,一个成了最沉重的伤,那是不是就像奶奶说的那样,爸爸愿意接纳别人了,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他。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是已经错过了,再也回不去了。大人都想要过去,是他自己一直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怎么都放不下。

    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妈咪也可以跟爸爸一样,打开心扉去接受新的人迎接新的生活,他们都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而不必再为对方苦恼。

    小鹿辞慢慢地伸出手,轻触着陆景庭的眉毛,想要将他的眉毛捋平,平时他不开心的时候,妈咪也总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妈咪说,皱眉头是不好的,会把好心情好运气都挤走的。

    在梦里的陆景庭,脑海中浮现的是房间那个单纯的扎着一个高高马尾的鹿潇潇,对着他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一副灿烂的笑容。

    可后来这样灿烂的笑容却少了,陆景庭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冷漠和羞辱,她对着他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不再纯粹,多了小心翼翼,多了试探,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了无奈的失望。

    记得有一次,他晚上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也没有回去吃饭,鹿潇潇一直在家里等不到他,干脆就直接做了便当给她送过去。

    当时她送便当过来,陆景庭并不大愿意搭理她,在忙工作也不太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只是皱着眉头想着自己觉得合同。

    当时鹿潇潇看着他深锁的眉头,也是小心翼翼又满是温柔地伸出手,抚平了他的眉头说道:“不要经常这样皱眉,好运气会被挤走的。”

    陆景庭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时候专心得看着他眉毛的眼睛有多么清澈美好,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沦陷在她的温柔和美好中了。

    只是当时陆景庭觉得他应该爱的人是夏从嘉,对别的女人的一点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是背叛夏从嘉的。

    于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沦陷,恼羞成怒,将火都发在鹿潇潇的身上,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说,还随手就将她精心准备的便当扫在地上,他分明看见,从便当里掉出来的那块牛排被鹿潇潇精心做成了爱心形状。

    当时陆景庭还羞辱她:“你不用耍什么手段来接近我,我娶你只是为了履行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孝心,别无其他,我爱的人是从嘉,就算我不能跟她在一起,也绝对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当时鹿潇潇转身漠然的模样也一直都在陆景庭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其实在鹿潇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只是他那该死的自尊和骄傲和当时对夏从嘉着迷的感情,不允许他叫住鹿潇潇罢了。

    “潇潇,对不起,我错了,别离开我。”陆景庭感觉到有人在抚着他的眉毛,那温暖跟当年鹿潇潇触碰他的时候是一样的,生怕鹿潇潇逃了一般,陆景庭伸手就要去抓。

    小辞的反应迅速得很,马上就收回自己的手,往房门外跑去,陆景庭手抓了个空,从梦中惊醒,直接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窜过自己的房门,不难猜测这个小身影是谁。

    只是陆景庭没有想到,鹿潇潇居然愿意把孩子留下罢了。看了一下外面已经暗下的天,他这一睡怕是已经睡到晚上了。

    陆景庭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往刚才那背影逃窜的方向走去。这个房间蒋琼虽然一直锁起来,不给他看。

    可有一次李妈在打扫的时候陆景庭瞥见过一眼,这房间本来就是蒋琼留给他跟鹿潇潇孩子的婴儿房的,即便小辞一天都没有回来住过,蒋琼也一直都布置得很好,不难猜想,小辞应该今晚就住在这里。

    陆景庭走到那房门口,伸出手犹豫着放下,手捏成了个拳头,在上亿的生意面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在他儿子的面前,他却这样小心翼翼的。

    今天上午在下面餐厅,他一句话也没跟小辞说上,这是他的儿子,陆景庭当然希望能多跟他亲近亲近,这一步早晚都是要走的。

    陆景庭敲了敲门,小鹿辞并没有答应,他有清了清嗓子,说了句:“小辞,你睡了没有,我是……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本来想自称是他的“爸爸”可话到嘴边的时候,陆景庭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敢在孩子面前以父亲自居,对这个孩子,他从来都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我责任。

    鹿潇潇肚子把孩子养到那么大,他突然出现要让孩子认他这个爸爸,陆景庭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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