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温酒给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放开我,你、你要干什么?!”

    温子懿也连忙跑过来,“娘,放开他,他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温酒看向他,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温子懿心中不安,试图为自己的玩伴开脱,“娘,他平日里就是这么说话的,他没有恶意!他是布庄柳家的幼子,在家里受宠得很,娘别伤着他了!”

    那孩子嚷道:“没错,我爹是柳园!你若是敢伤了我,我爹铁定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话,你最好马上把小爷我放下来,乖乖给我道歉,若不然的话……啊!”

    温酒将他高高提起,往花园的小池塘抛去。

    柳家小公子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坠入湖中。

    “柳公子!”

    下人们连忙跑过去打捞柳小公子。

    其余孩子算是见识到了温酒的厉害,不仅不敢再对着温酒放肆调笑,甚至后退了好几步,惶恐的躲远了些,唯恐自己落得柳小公子一样的下场。

    温子懿见自己的玩伴被如此对待,脸上不由愠怒。只是面对亲娘,他压着火气,不悦道:“娘到底在干什么?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和他计较什么?!”

    温酒掀眸看向义正言辞的温子懿,冷嗤一声,“你也想尝试一下,被丢到湖里的感受?”

    管他是不是个孩子,敢来嘴她,就要付出代价。

    那柳小公子看上去也不到七岁,便敢对着一个女子阴阳怪气,她没有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已经是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了!

    温子懿对上温酒那双寒沉的眸子,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曾被丢出门口的经历,兀自打了个哆嗦,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他打从心底觉得,若是他真敢继续说话,他娘一定会说到做到,将他也丢过去!

    温酒耳边清静了,等下人们将那柳小公子捞上来,小崽子早已昏迷了过去。

    下人们大呼小叫的将人给送到厢房,温子懿的那群玩伴趁机跟着下人们跑了。只有温子懿仍旧停留在原地,头皮发麻的握紧双手,不知所措。

    温酒倒是懒得搭理他,拦下一个下人,问清楚赵行简的去处后,转身往宅子的更深处走去。

    赵行简正在宅子最里头的梅花林里,和他在一块儿的,还有从京城来的大太监陶公公。

    陶公公是带着京城的消息来的。朝中形势并不乐观,皇帝微服出巡的时间太过长久,朝中大臣们隐隐生出了异心。若非是皇帝离京前早已部署好一切,只怕此刻早已闹起来了。不过皇帝不在京城,始终是一个隐患。

    当初赵行简要效仿前朝皇帝,到民间找可用之才。如今好几年过去,宫中多了几个妃子皇子,朝廷也稳固不少。但终归作用不是太大,大臣们对赵行简的做法,已经有了不少意见。

    陶公公苦心劝道:“皇上,奴才多嘴,还请您早日回到宫中主持大局。赵国朝堂稳固,纵然不是最强盛的,但若能守住祖宗根基,未尝不是一种功德!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若是民间当真有能人,皇上亦不会在此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奴才恳请皇上,早做决断!”

    赵行简垂着眼帘,“朕已找到能人,只需再过几日,她便会与朕一同回京!”

    他甘愿在此地等候整整一年,正是因为他断定,温酒就是他要找的人。温酒能给赵国带来的利益太过丰厚,若是能得到温酒相助,别说是稳固朝纲,便是一统天下亦未尝不可!

    陶公公诧异,“皇上找到能人了?是何人?”

    赵行简从容一笑,“时候到了,你自然会见到她。她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子,与宫中那些女人都不同。陶喜,你先行回宫,将宫里那些妃子皇子们都给处理好了,不要让酒酒发现他们的存在。若是有人闹事,不必留情!”

    陶公公心头一寒,不必留情……岂不是说,直接将他们给灭口了?!

    妃子们倒也就罢了,来头都不是很大,死了便是死了。但那些皇子们,也都是皇室子嗣,皇上此举恐怕会引起朝臣们的不满啊!

    陶公公正要开口劝说,却见着赵行简忽然神情一变,朝着他的身后望去。

    陶公公连忙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大步的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那女子生了一副好容貌,灼灼动人,周身气场凌厉。她大步走到林子中,在他们跟前站定,才开口道:“我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动身?”

    赵行简抿了抿薄唇,温声道:“正好,宫中出了点乱子,我还需赶紧回去。既然你的事情处理完了,不若我们后日便动身回去?”

    他是在征求温酒的意见,显然什么时候回去这件事,是由温酒做主的。

    温酒蹙了蹙眉,“我没有意见。到时崔滢滢会与我一同进京,我们人不多,你若是需要人马的话,可以自己带。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带太多人,你的身份不一般,人越多,便越是混乱。有暗阁的人在,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何况她的目的还未达成,她也不可能让赵行简这么轻易的死了。

    赵行简轻笑,嗓音低沉,“我知你关心我。放心,我也不会带太多人,只有几个奴才和子懿罢了。”

    温酒点点头,“那好。后日我们在城门外汇合!”

    她没有和赵行简多废话,转身便又要离开。

    “酒酒,等等!”赵行简叫了她一声,快步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支做工粗糙的玉簪,“这是我为你做的玉簪,送给你。我头一回做这些东西,还不是很熟练。回到京城后,我再给你换一支更好的!”

    温酒垂眸,盯着赵行简如玉般的手指,指节上带着几道伤痕,看上去十分的碍眼。

    她在想,若是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是原主,原主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

    大概会感动。原主头一回感受到这样“真挚用心”的爱意,必定也会回报给赵行简更多的感情。

    人就是在被“爱”的过程中,步步沦陷,直至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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