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将自家孙儿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大夫,老夫人格外信服。

    因此,听从了温酒的话,并未太靠近杜泉笙,只远远地站在离床好几步外的地方,默默地擦了擦眼泪。

    温酒给了病人家属足够的反应时间。

    半刻后,老夫人终于缓过神来了。深吸一口气,走到温酒跟前,掀起裙摆,便要跪下来。

    温酒连忙伸手,稳稳地扶着老夫人,“您不必行此大礼!”

    老夫人哽咽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孙儿,是我小儿子夫妻唯一留下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婆子只怕也要跟着去了。姑娘今日之举,救了两个人!”

    杜泉笙金贵,但若非他的身世,也未必会如此得宠。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将他当成了心尖的宝贝。可见对他多有怜惜,连大房二房的,都将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纵容。

    老夫人擦拭眼泪,“这孩子打小儿就不听话,性情顽劣得很。偏偏我又狠不下心去管教,因此这次才会差点丢了性命。这斗兽场岂是他能来的地方?那些猛兽凶得很,泉儿连给它们塞牙缝的资格都没有的!”

    老夫人说着,就愈发的埋怨自己,之前对杜泉笙的纵容。

    温酒无意插手别人的家事,沉默了片刻后,看老夫人哭得实在可怜,又想到国公府的滔天权势,诚心建议道:“不如我帮你管教他?保证在他伤好之前,给你一个乖巧懂事的孙儿。”

    老夫人寻思着,这大夫既然能将孙儿从阎罗殿拉回来,想必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府里那一个个的,根本舍不得对杜泉笙狠心。找个外人来管教,倒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

    “此番如此麻烦姑娘,老身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老夫人话音未落,温酒就自然而然道:“不如给我银子吧!老夫人,实不相瞒,我此番出手救治小公子,除了他的性命危在旦夕之外,更也是因为我需要银子。我初次下山,囊中羞涩,仅有的几两碎银子,早已在路途中花了个一干二净!”

    她的脸上半点也没有羞涩,坦荡得令人钦佩。

    老夫人听到她话中的“下山”字眼,原本的五分尊重,顿时变成了七分。

    难怪这姑娘的气度,瞧着与寻常人都不同。原来竟是隐世多年的家族小姐!

    老夫人马上令身边的嬷嬷回府一趟,“姑娘,老身出来得匆忙,还需派人回府另取银两。还请姑娘稍等!”

    温酒点点头,和老夫人走出房间。

    有国公府的下人照料着杜泉笙,接下来她只需放心给杜泉笙治疗就是。

    斗兽场的一楼,并未因着之前的意外,热闹有所收敛。

    老夫人和温酒站在二楼走廊,往底下看去,参与斗兽与下注的人们,都满脸激动,喧闹声几乎要将一楼给掀飞了。

    温酒之前在忙着,没有注意到吵闹声。眼下倒是有些不适应,皱了皱眉头,“太吵了。”

    老夫人面色同样不悦,“这斗兽场向来如此,也不知背后是何人在把控着,整整十余年,意外不少,却从未有人来将他们给赶出京城。此次泉儿出事,等老身得空了,必然是要进宫告一状的!”

    温酒眼帘垂了垂,告状是没用的,因为这斗兽场,本就是皇族的产业!

    十五年前,皇族国库空虚,为了维持奢华的生活与皇室的体面,在这京城当中设立斗兽场,收敛民间财产。

    这十多年来,因为斗兽场,皇族早便赚了个盆满钵满。哪怕是国公府及其簇拥者们再是反对,也不可能将斗兽场给撤了。

    原著中,杜泉笙因一时兴起参与斗兽,却被野兽撕咬。还未回到国公府,便已在路上毙命。国公府众人悲痛欲绝,为了给杜泉笙报仇,也是将此事给闹到了宫里。

    但皇帝却认为,国公府这是要断了他们皇族的财路,自此对国公府生出不满。皇帝找了个借口敷衍国公府,转身却暗中开始谋算,要将国公府给端了。

    身为皇帝,要除掉臣子一家,也算是容易。哪怕国公府权势滔天,但一个叛国谋反的罪名砸下来,国公府还未来得及自证清白,便已经满门抄斩。

    除掉了国公府这个心腹大患之后,怕国公府的簇拥者们日后为国公府平反,皇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他家族也给端了。

    一时间,因为一个斗兽场,京城内满城风雨。

    而全程处理此事的人,正是男主屠司宸。

    屠司宸与国公府本就有旧怨,灭门一案,少不得他从中推动。

    温酒倒是没有劝阻老夫人。以她如今的身份,贸然劝阻,只会让老夫人心生怀疑。

    既然如此,不如让老夫人放手去做。等他们看清了皇族的真面目,倒也有她出手的余地了。

    国公府的下人们很快来到,将装在锦盒里的银票交给温酒。

    温酒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抱着锦盒离开了斗兽场。

    回去王府的路上,温酒的身后跟了几只小尾巴。她轻松将尾巴们甩掉后,进入王府,回到了柴房里面壁思过。

    被甩掉的尾巴们回到国公府,将情况汇报给老国公。

    得知那神秘少女竟然有本事甩开国公府精心培养出来的侍卫,老国公面色复杂,“看来,那姑娘的来历果真是不简单。或许这就是大师曾经说过的,命运的转机!”

    他挥了挥手,让管家下去传话,日后若是与那大夫有关的事情,务必要第一时间回应!

    ————

    温酒在柴房里呆了整整两日。

    这两天里,如同原剧情一般,每天仅有一碗馊了的白粥送来。

    温酒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自然是没喝那白粥。

    等到半夜,就寻摸去了厨房饱餐一顿,还大厨房给屠司宸准备的食材,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两天的时间,温酒一点也没浪费。一有空就开始练武,等到屠司宸出门后,她也偷偷出门,找了个客栈,在客栈房间里泡药浴。

    终于等到三朝回门,温酒早早地在脸上做了一番伪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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