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戏楼里唱的是《四郎探母》，是出对儿戏，比起咿咿呀呀来，文白更喜欢听对儿戏，节奏舒服。
蓝柏下了戏台子，文白便邀请他晚上一起去夜乐门舞厅，蓝柏应了。二人天昏时便进了夜乐门，进去二人寻了个座儿便坐下，点了两杯洋酒，听着台上的歌女唱着《夜来香》。
台前人们都在搂肩搭背的跳着舞，文白喝不惯酒，侧头贴在他耳朵边上说话，“你觉着是京剧好听，还是这歌好听？”
“京剧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想听得懂就要会听懂戏。这种歌儿不须的人懂，只做消遣调情打趣用而已，没什么可比性。”蓝柏斜斜觑了文白一眼，坐的板正。
文白就爱见他这幅正经规矩的模样，可劲儿逗，逗生气了她就开心，开心了就去哄，哄完了接着逗，什么时候能逗得蓝柏丢盔弃甲，那就是她文白的本事了。
“小文爷，蓝先生，你们怎么来了？”舞池中走来一女子，浓妆艳抹，香水味儿极重，文白差点儿没认出来。
“坐下吧，差点儿没认出你来。你这幅打扮，到底是想挣钱还是不想挣钱？明明一副好模样，怎么化了一个这么艳俗的妆。”文白撑着下巴瞅着顾蔓，感叹白毁了一张好脸。
“小文爷可别打趣我了，这也是迫不得已，只要挣两口吃饭钱就成，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奢求。”顾蔓轻笑着，她是在故意藏拙。
文白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坐着的徐老，他的四周还坐了几个洋人，顾蔓不经意间看到了文白不时在用余光看的那个方向，“文小爷今晚是冲着人来的吧。”
“不了，我不擅长这些。”蓝柏对这些灯红酒绿的东西兴致缺缺，但他也看得出文白不是带他来玩儿了，而是有事儿办。“若是你有事儿，就先去办吧。”
文白闻言收回了视线，“只是碰巧看见了个熟人罢了，就多看了两眼。”
顾蔓看得出今日两个人之间有了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在蔓延，但就是两个人都不急不缓的让人瞧着干着急。“这个厅过了十二点就是夜场，客人们就都会被赶出去重新拿号进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蓝柏和文白同时看向了顾蔓。
“因为这里还有个三楼，过了夜里十二点，三楼就开放了。”
顾蔓话音一落，文白就知道三楼是个什么玩意儿了，所以过了十二点这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风月场所，只不过挂了个牌坊，穿了件好看好听的衣服而已。
蓝柏之前也是有所耳闻，真正听见了，就又是一回事了。
“过了十二点，就会有专门的舞女开始跳些钢管舞、脱衣舞之类的，都是那些金发碧眼的洋玩意儿给出的主意，但是吸引了很多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来玩儿，从深夜到第二天早上，挣的钱都数不过来。”顾蔓双腿叠加轻晃着腿，脚上的高跟鞋好似大了些，似脱未脱，似掉未掉，与足后开开合合，别有一番勾人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