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钊独自出现在持剑宮门口,伸手抓起巨大的铜门环,邦邦邦的砸了三下。

    宫门轧轧数声响动,已自打开,立刻有两名守卫从门内冲了出来,喝问道:“来者何人?”

    杨一钊嘿嘿一笑:“连我都不认识了?”

    守卫一见是杨一钊,纷纷跪下行礼:“见过杨天王。不知杨天王因何事前来,小的好代为通传。”

    杨一钊见状,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守卫者很厉害嘛,连我都要拦了?就不怕我到任天王那里告你们一状?”

    守卫见他发怒,俯首齐声道:“小的只是职责所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杨天王见谅。”

    杨一钊冷笑道:“天王帮十诫第五条是什么?”

    “是……禁长幼无序。”守卫讷讷道。

    杨一钊点点头,走上前去,双手托起守卫的脸,左右开弓掩耳啪啪啪啪的扇了两人四个耳光。他下手极重,直扇的两人眼冒金星,不知身在何处。

    “持剑宮虽掌控司法之职,但细说起来,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小衙门罢了。今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天王地位高,还是他持剑使者权力大?”

    守卫者不敢反驳,只能连连叩首求饶。

    这时,十个鬼魅般的身影,自持剑宮甬道深处出现,瞬间闪到杨一钊面前。来的自然是持剑宮的十剑客,为首的自然是持剑使者任青荃。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杨?”任青荃一脸的嘲笑挖苦的神色,讥讽道,“如果你是来找情人的,那你可走错地方了。锋锐营请往西三十六里。好走不送。”

    杨一钊也报之以一笑:“你我都是单身,犯不着如此挖苦。——我是来提常近侍的。帮主有命,叫我带小叶子回上凌烟去。请任左使配合一下,别自己找难堪。”

    一听说找小叶子,任青荃猛然大笑,神情间颇为兴奋和恶毒,“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帮主就这么要回去,也不嫌脏?”

    杨一钊眼神之中似乎燃起了阵阵怒火,但他面不改色,只是淡然一笑:“是吗?我可是得了不少关于你的小道消息——都说你不擅长应付女人。所以……对于你的一面之词,我持保留态度。”

    仿佛受了重重一击,任青荃整个面容都扭曲起来。杨一钊冷笑着看他胸口起伏,并不改口安慰。

    任青荃调整良久,才怪笑道:“取悦我的方式,从来都不止那一种……比起肮脏的接触,我有更多方法折磨这些女人。就算你杨天王流连花丛见多识广,只怕也不懂这些手段。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试试?”

    他话音尚未落下,不料杨一钊已闪电一般逼身上前,左手一抓已勾住他后颈脊脉,右手梭刃一闪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任青荃没有想到杨一钊功力大增,一举一动竟能这般迅速。他后颈要穴被制,只觉一阵酸麻,浑身使不上劲。他咳嗽一声,其他持剑宮剑客立刻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杨一钊前后左右的去路都封了个死。

    但杨一钊却只是冷笑一声,缓缓道:“我之所以还和你客气,都是看在你姐的份上。希望你牢记你姐的命令,乖乖配合,别不识抬举。”他伸手一推,将任青荃推开数尺,反手利落的收起铁梭,淡淡道:“快点交人。少一根头发,我灭了你这持剑宮。”

    任青荃被他压制良久,乍一脱离险境,直咳嗽了数声,这才缓过劲来,恨恨道:“我怎么知道,你这帮主口谕是真是假?”

    杨一钊一笑:“好说,咱们一起去上凌烟找帮主验证验证。顺便把你的事情和帮主说说,帮主大公无私,明察秋毫,定能给你个清白公道。”

    任青荃一惊,咬牙道:“我的事情?我的什么事情?”

    杨一钊扶着脖子,摇了摇头,似乎颇为放松:“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他一双桃花眼突然一闪,如同钩子一般紧紧盯着任青荃,一笑道:“就算别人不知……凭我和眉姐的关系,你以为能瞒住我吗?”

    任青荃咬牙切齿,似乎已濒临忍耐的边缘。他忍了半刻,猛地抽出黑剑,一剑砍在门口恶龙雕像之上,将石龙的身子拦腰砍断!

    众人皆知他向来看不起四大天王,以为他就要发难。哪知最终任青荃还是将恶气忍了下去,吼道:“老九老十,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弄出来!”

    排名第九第十的持剑宮剑客应了,刚要走近甬道。突然之间,甬道内部传来急促尖锐的警报声。

    任青荃一惊,领着其他九名剑客立刻往甬道内奔去。杨一钊见状,眼神一亮,紧随其后奔入。

    杨一钊刚进持剑宮大厅,就看到红衣蒙面的李厘横抱着昏厥的小叶子,自地牢通道之中,清冷孤绝的走了出来。

    李厘身后还跟着几个蒙面红衣人,一个个俱是灰头土脸,似乎刚从土沟深壑里爬出来的样子。但观其一举一动,俱为高手。

    为首的红衣青年走上前来,肃声道:“我奉高堂主之命前来提犯人常宝叶,识相的快点闪开,不然格杀勿论!”他身影修长,虽蒙着面,但露在外面的皮肤俱是稀有的古铜颜色。

    任青荃认出蒙面人服制,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狂叫道:“你们锋锐营是要造反吗?”他抄起黑剑,挡在前面,就要发难。九名剑客也纷纷拔剑,站定方位,片刻之间已形成严密剑阵。

    杨一钊也疾步上前,抄出梭刃,高声叫道:“常宝叶是帮主要提审的人,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天王帮弟子?还不快快放下兵器投降?”

    红衣青年哈哈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拔开塞子,轻轻一扬:“还是你们束手就擒比较好。”

    任青荃还不知他手中为何物,只觉一股香气直冲肺腑。刹那间,他浑身卸力,不由自主软倒在地。杨一钊和其余九名剑客,也不曾防备,瞬间被迷药放倒。

    “你们这帮混蛋……居然敢对爷动用迷药……”任青荃犹自辱骂不止,却红衣青年一脚踢在脸上:“闭嘴吧,大傻瓜,在爷面前,哪儿有你狂的份儿。”

    红衣青年拾掇完任青荃,低头看着手里的瓶子,嘿嘿一笑:“好东西啊,用在这么个破烂货身上,可惜可惜了。”他收起瓶子,一把抓起任青荃,随即运指如飞,封住了任清荃诸身筋脉穴道,将他扛在肩头,回头道:“走了,兄弟们。”

    红衣人们如风般出了持剑宮。九剑客眼看持剑宮主人被人掳走,或惴惴不安,或心生恨意,但身子又动弹不得,无能为力。直等到药劲松懈,众人才爬起来。

    十剑客除了任青荃之外,便以来自云中城的江澄地位最高。江澄扶起杨一钊,躬身询道:“此番持剑宮遭此横祸,我等群龙无首,还请杨天王和我去一趟上凌烟,向帮主禀明此事,才好做下一步安排。”

    杨一钊摇摇头:“帮主现在闭关,除非召见,不得擅扰。为今之计,还是尽快通知任天王,再作论处。再派个人和我一同前去锋锐营打探一番,看此事是否确与高堂主有关。”

    江澄领命,即便安排人向创世楼报信,另遣第十剑客姜仲麟与杨一钊一道前往锋锐营。

    杨一钊带着姜仲麟,策马一路向西奔驰。奔了十数里地,就见已换了装束的李厘独自等在路边,不时向东张望。二人便即勒马。李厘见杨一钊带人前来,不知是敌是友,只是沉默不语。

    杨一钊见状一笑,翻身下马:“仲麟出自我离人阁,是我的亲信。你大可放心说话。”

    姜仲麟只十几岁年纪,却十分成熟稳重,见到李厘,即刻下马拱手道:“仲麟久闻夜离先生大名。”

    李厘这才放心一笑,还了一礼。

    杨一钊笑着拍了拍姜仲麟的肩膀,道:“幸亏你从中相助,否则要从持剑宮同时捞两个人,可不容易。”

    姜仲麟一笑:“少阁主过奖了。虽然仲麟在持剑宮排名老末,但想偷梁换柱,暗中帮几个囚犯调换个牢房,仲麟还是做得到的。若是连这都做不好,不光对不起少阁主,光是堂姐都要骂死我了。”

    杨一钊哈哈一笑:“放心,等我见到依水,一定好好夸奖于你。”他转向李厘,关切问道:“云焕已带着小叶子走了?”

    李厘嗯了一声:“是。云少侠托我转达,说他在老地方等你。”

    杨一钊放了心,看了看天色,此时黑夜已过,太阳初升,霞光万丈,眼见得是个好天气。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笑道:“一夜没睡,真是乏得很。仲麟,咱哥们儿难得见面,一起去喝一壶吧?”

    姜仲麟大喜:“那太好了。持剑宮一向禁肉禁酒,可要馋煞我了。”他见李厘似有话要说,只是碍着自己,诸多不便,便即笑道:“我先去打一壶酒,割几斤熟肉。少阁主,咱们前面会合。”说罢策马而去。杨一钊在他身后叫道:“哎,别一个人都吃了,给我留点!”姜仲麟哈哈大笑,在前路拐角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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