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怎么了？我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愿愿，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马上就要五点了，待会儿要是你的家长不来，该怎么办？孙心湄和那个教导主任互相勾结，明摆着是要欺负你！”
杨晓晓是知道符明愿在家里的处境的，和她同学三年，她就没有看见过符家人替愿愿开过一次家长会。
“别担心，我一个人也不会受欺负，好好上课，别再被老师逮到了。”
符明愿不大在意的笑了笑，倒是坦然。
————
“老大，您要不先去医院一趟？”
郑擎开着车，瞧着后视镜里男人的惨状，忍不住开口。
“不用，直接去学校。”
男人神色倦怠的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时间，拒绝了郑擎的提议。
霍存思出来了，从三省堂硬闯出来的，眼下正带着一身伤痕，斜靠在车后排。男人上身绕过肩膀缠在肋间的衬衣，早就皱成一条麻绳似的，上面还染了灰尘血迹。
霍存思垂眼将衬衣扯落，鞭伤翻起的皮肉黏在衬衫上，被一道扯下，也没见他皱下眉，动作干脆得像那伤不在他身上一样。
除了之前的鞭伤，他的身上还多了不少的青紫淤痕，散落在上身各处，便是连额角都还有一块儿拇指肚大小的红肿，显然方才经历了一场恶战。
三省堂外面守着的人不多，也就四个，只是这四个人的战斗能力却不能忽视，即使霍存思从小学习格斗和散打，他对上那四个人也没有胜算，今天是有郑擎来接应，所以他才能顺利脱身。
给两道还在渗血的鞭伤简单的止了血，缠上了纱布，霍存思接着就拿出了让郑擎准备的干净衣服，前后不过十分钟，霍存思便恢复了平日里的矜贵帅气，丝毫瞧不出他受了伤。
郑擎余光注视着霍存思的动作，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家长会而已，护住夫人的方法多了去了，偏偏老大选择了损失最大的那种。
————
“潘老师好，这是我的妈妈。”
下午五点，符明愿一行人准时来了教务处，潘成军将他们带到了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落座之后，孙心湄就赶紧开口介绍了自己身边坐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闻言连忙上前一步，十分配合的像潘成军问了好。倒是丝毫没有自己女儿被请家长的窘迫和愤怒。
孙心湄眼神瞟到一旁孤零零的符明愿，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她就知道，符家人肯定不会来。
“哟，符明愿，你的家长呢？”
孙心湄耀武扬威的走到符明愿面前明知故问。
“没来。”
符明愿冷冷淡淡的回了句，神色平静，虽说场面难堪，但很难从她身上看出难堪的意味。
“看来符家的生意做得不错啊，连女儿请家长都没时间来，大忙人就是不一样……诶！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在我们学校的初中部么？要不你请你妹妹来给你开家长会吧！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就说正事，不想说我就走了。”
见潘成军和孙心湄的母亲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符明愿冷睨了他们一眼，便提脚欲走。
“回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潘成军被符明愿清冷的视线一扫，心底有些发虚，他几乎有一瞬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洞察一切。
“潘主任现在舍得开口了？”
符明愿转身，一哂，倒也没有就这样一走了之。
“你的家长呢？让你请家长为什么不请？你把老师的嘱咐放在哪里了？你有把学校的纪律放在眼里么？”
潘成军被符明愿一句话说得脸皮一热，随即便借题发挥了。
“不需要……”
“谁说她的家长没来？”
符明愿皱着眉，刚欲反驳，便被一道慢条细理的低沉男声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
符明愿对上霍存思投来的视线，有些惊愕。
“你不是被要求请家长了么？作为你的家长，我怎么能不来。”
霍存思一边回答符明愿的问题，一边不动声色的将人打量了一圈，见人没受伤，周身紧绷的气息才松懈下来。
“霍……霍先生！”
潘成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孙心湄便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霍存思会来学校，而且还是以符明愿家长的身份！霍存思和符明愿的对话没有避讳众人，孙心湄一字一句听了个清楚，连男人语气里的宠溺纵容都听出来了。
“人来齐了，潘主任可以赐教了。”
霍存思没有理会孙心湄，视线直接对上因着惊吓而站起身来的潘成军，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半点笑意。
“霍先生……霍先生言重了，潘某万不敢当，不敢当啊……”
潘成军几乎能感受到额头上不由自主滑下来的冷汗，在霍存思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他又不敢伸手去擦，只能皱着张老脸赔笑。
“潘主任这是怎么了？先前跟我夫人说话的时候不还挺中气十足的么？怎么一下就轻声细语起来了？”
霍存思半点面子都没有给潘成军，一番话下来，潘成军的脸都被他揭下来，在脚底下摩擦了。
“这……刚刚是我态度不好，还请霍先生原谅，也请霍夫人原谅。”
潘成军心里咬牙切齿的，可对面的人是霍存思，他又不能对着他甩脸子、摆官威，除了拉下脸面里道歉，再无其他选择。
想到这儿，潘成军颇为怨念的瞟了眼孙心湄，他现在这个处境，还不是她害得！要是知道符明愿的靠山是霍存思，他怎么可能上赶着作死！
“坐吧。”
潘成军点头哈腰的道歉，却没得霍存思一星半点儿的眼风，只见男人扶着符明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二人便小声交谈起来，压根儿没人理会他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