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云彤望向了自己,他立即往下趴了些许身子。

    云彤别过头,只瞧了一眼,心中的怒气便消散了些许。

    看来,这俞沧阑虽然是个蛮不讲理之人,可是心中却还是挂念自己。可他眼盲未愈,这深山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遇到什么危险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自己如若就这样停下来,岂不是要让他觉得方才的事情与自己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想着,云彤虽然没有停下来,可是脚下却放慢了几分。

    她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有些人,若是再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一会滚到那山下去,我可不负责任。”

    身后的王和听到此话,脚下不由一软,随即便停在原地。

    灌木丛的摩挲声音停了下来,云彤随即也停下脚步,背对着灌木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何时俞沧阑会这么听话?

    没有一会,便听到灌木丛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那脚步声非常缓慢,可是却不难听出脚步声冲着自己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脚步声停下之后,云彤一脸无奈地回过头,她正要开口责怪俞沧阑双眼不方便,还随着自己出来做什么?

    一个转身,却见王和一脸猥琐地望着自己。

    男人穿着破败,贼眉鼠眼,月光下一双眼眸好似泛着幽光,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怀好意。

    云彤眉心紧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举起手中的斧子警惕地凝视着王和,喉咙上下窜动一番,沉声问道,“你是谁?”

    王和双眼微微眯在一起,一双手在身前摩挲一二,鼻尖翕动,深吸了两口气。

    他只觉得云彤身上的香气顺着空气全部都蹿进了自己的鼻腔之中。

    那味道让王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上下都神清气爽。

    自从他离开京城知州,便再也没有见到如此明媚的女子。

    这辰哥当真是艳福不浅!

    家中的那一位虽然不能生育,可是却也生得貌美。

    外面藏着的这个美娇娘更是精致好看,只是依稀之中,王和似乎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子。

    他一时色迷心窍,也顾不得那么多,便露出奸佞的笑容,呵呵一笑,往前凑了两步,上下打量着云彤,低声道,“美娇娘,你别怕。那辰哥已经娶妻,身子哪里能有我这样的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王和一边说着,一边凑到云彤身边,抬手便将她往自己怀中拉扯而来。

    云彤一时挣扎不脱,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王和的鼻尖搭在云彤的侧脸之上,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云彤只觉得一阵恶心翻涌而起,她抬起右手,胳膊肘狠狠地撞在王和的腹部,举起斧子向前劈去砸了哥空。

    而王和吃痛,整个人像是一只虾米一般地躬着身子,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见状,云彤几步上前,立即别过身子,随手将衣袖之中装着的一只瓶子抽了出来,手忙脚乱之间,只随意地拔掉瓶上塞着的布条,便冲着王和的撒去。

    那辛辣的气味瞬间便在空气之中弥漫而开。

    王和抬手挥动两下,脚下却是一个不稳,往后跌跌撞撞退了两步,便顺着那山坡滚动而下。

    这山深不见底,若是从这山坡上滚下去,怕是生死难料。

    云彤见状花容一惊,猛然向前一步,却见王和已经滚了下去,看不到究竟落在了何处。

    她惊慌失措,神情未定,只呆呆地向后退了几步,靠在树干之后,跌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就在此时,却听灌木丛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少夫人……”

    夜影的声音从灌木丛之后传来,云彤想要应答一声,可是通体发凉,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度,手都抬不起来半分。

    夜影几步上前,却见云彤呆坐在树边,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凝视着眼前。

    “少夫人!”

    夜影忙扶起云彤,身后的俞沧阑也已经走了上来。

    他手中握着一只拐杖,才靠近些许,便被夜影扶着走到云彤身边。

    眼见着俞沧阑盲了双目,却还是赶到山上前来寻自己,云彤的心中也是一暖,加上方才的恐慌,一阵后怕浮现,让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俞沧阑更是慌了神,只凭着记忆抬起手,指尖轻轻地搭在云彤的面颊之上,为她拭去泪水,将她抱进怀中。

    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弥漫进鼻腔之中,那是一种让云彤无比安心的味道。

    云彤靠在俞沧阑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之后才稳下情绪,将方才的一切告诉俞沧阑。

    听完云彤的话,俞沧阑心下恼怒。

    “夜影,吩咐人沿着山坡去找!”

    夜影答应一声,便立即转身往山下而去。

    云彤啜泣几声,站起身,瞧了两眼俞沧阑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夜影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随着你前来寻我了?”

    “你赌气出去,我担心你出事,便发了信号让他回来。”

    俞沧阑凝重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想不到,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云彤望着他的侧脸,心中的温暖更重了几分。

    夜影等人寻了一圈,除了山坡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

    俞沧阑听完众人的回话,心下饶是不悦,却也不好发作,只吩咐夜影安排人守在木屋之外。

    云彤将自己采集好的草药浸泡在熬好的药水之中,又用陶罐将药水密封,埋在树下。

    这是她从前在医书上学到的,这种方式能够解百毒。

    自己研制出的草药虽然毒性猛烈,可到底也不是专门的制毒之人,这毒性不会那么难解。想必,用这样的法子总能祛除些许毒性。

    哪怕只是让俞沧阑的眼盲缓解几分也好,待到回到京城之后,总能寻到更好的大夫,根除他体内的毒性。

    云彤忙完一切,回到木屋,却见俞沧阑已经将自己的卧榻都铺在了门边。

    “你这是做什么?”云彤不解地望着俞沧澜。

    俞沧阑蹲在门边,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慢慢地站起身,“今日那人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来路,虽然我已经安排人守在门外,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今夜开始,我守在门边,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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