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小黑还不放心,重新拿了出来。

    身着黑衣的侍卫小黑匆匆忙忙地翻了几下账本,确认是真的收支账目后,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假账本替换上,想了想就又拿开了,随手丢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做完这一切,侍卫从一袭黑衣里掏出一只墨色的乌鸦来,被束缚着的乌鸦扭动着身体,想要飞走,黑衣侍卫轻轻地打开乌鸦腿上的丝线,将鸟喙上的竹套打开,轻轻抛向空中,在黑色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痕迹。

    “嘎嘎嘎……”

    乌鸦的叫声传出去很远,正在和县令在正堂喝着茶品着点心,听着县令溜须拍马的云彤听到乌鸦叫后置若罔闻,仍心平气和地听了县令侃大山半柱香的时间,才一番推辞,出了县令府。

    云彤刚走,前一刻钟还眉开眼笑着将云彤送到县令府大门口,热情挽留她的县令突然就变了脸色,连忙回了府邸。

    县令这是做贼心虚了,虽然拉拢了云彤会给他的贪污带来很大的方便,但账本却是他最直接的犯罪证据,由不得他不担心,毕竟关乎他的身家性命,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是多少钱都买不回他的脑袋了。

    县令夫人自然知道相公在想什么,早早地就在书房门口候着他了。

    县令看到夫人与他如此心照不宣,县令老爷心情顿时好了那么一丢丢。

    然而在书房一阵翻找后,县令老爷一脚踹开了一旁的太师椅,“账本不见了!肯定是在我跟云彤攀谈的时候书房进人了,如果是云彤的人做的,那我就算有着跟她父亲的那一层关系也便必死无疑了啊!”

    县令老爷此时浑身冷汗直流,生怕某一天一纸诏书下来就要了自己的脑袋。

    淡淡的月色下,云彤背靠着大树,慢慢翻着县令的账本,越是往后看,她越是觉得父亲有什么事瞒着她,她便折回去,找个东西落下了的由头,再去一趟县令府。

    县令夫人看到家里的主心骨慌了神,自己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慌的,“老爷,咱们自己先不能慌了神,好说歹说得找个替罪羊或者减轻罪过的由头啊!”

    “滚!”县令老爷正一身气没处撒了,直接一巴掌给她扇得转了个圈儿,趴墙角落里去了。

    “妇人之见!这个罪要么不定,要么直接满门抄斩!哪里来的替罪羊?!哪里来的减刑!?”县令一肚子火,一股脑儿地喷在自家娘子身上了。

    趴在墙角的县令夫人感觉胳膊肘上枕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自己相公经常翻阅的账本。

    一时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迹,拿起来就起身递给自己老爷了。

    县令老爷先是一阵欣喜,然后看了看自己娘子的嘴角,委实过意不去,便拿袖子轻轻给她擦了擦。

    县令夫人这才想去疼来了,便在县令身前一阵扭捏,哄了半天才好。

    两人便带着账本轻声细语地走回大堂,县令老爷的笑容一直保持到看见坐在大堂里的云彤,才变得更放肆起来。

    “云彤姑娘这是……打算在寒舍借住一晚?”县令老爷连忙迎上去,那才叫热情万分啊,“我这就叫下人准备好一间雅舍,恭迎云彤世侄。”

    “不用了,县令大人,我只是有件东西落下了,回来取而已,刚准备走时又听到了县令大人的声音,要是就这么走了,于理不合,便再次叨扰了。”

    云彤婉拒了县令老爷的好意,然后就站那里不动,眼巴巴地看着县令老爷手里的账本,县令无奈,只能给这位姑奶奶了。

    “云彤,本府这些年的收支往来都记在里边儿了,你可得好好保管,用完之后记得及时还回来,切莫损坏了啊!”

    县令老爷颤抖着手,将账本递了过去,云彤一脸的坚定,“放心吧伯伯,我一定完璧归赵!”

    本来已经拿到真正的账本了,为何还要来这里再将假的取回?

    就是为了防止县令做假账,云彤才不得不做两手准备,这样一来,查账的事即是有理可据,也有着实可依的证据,任那些人再颠倒黑白,完弄是非也改变不了这些铁证。

    云彤拿着假账本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县令府,再慢慢出城,侍卫已经牵了两匹马在一旁树林的暗处等候多时了,见自家小姐来了,便驱使马走了出来。

    云彤与他也并无任何交流,真的是单纯的主仆关系一样,她不开口,侍卫也并不说话,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翻身上马。

    自然是云彤的高头大马走在前面,侍卫在不近又不远处缓缓跟着,两人一同迎着月光走向回家的路。

    或许云彤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个身份卑微的人在那一刻喜欢上了她,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

    回到家时,月亮已经挂得老高了,但并不妨碍云彤挑灯夜读,假账扔在一边儿,云彤就这一壶苦茶,翻开了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一本书。

    在月亮已经快要消失不见时,云彤就已经翻阅完了这本帐,根据这上面的蛛丝马迹和一些明面上的金钱往来,逐字逐句,直指父亲。

    云彤又将那些与父亲扯上关系的账目挑出来抄录在纸上,仔细地反复推敲,可无论是怎么去想,都有一笔巨额收支在父亲这里断了线,除了被贪了,云彤想不出来还有什么。

    经过一一排查,云彤发现这些账目与父亲的罪证大多已经对上,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父亲虽然不是身居高位的公侯,但家里并不缺钱,甚至可以说还是比较富裕的,她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所为。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偏房养的大公鸡已经叫了三遍,枯坐在桌前的云彤毫无睡意。

    又过了片刻,她听见了母亲煎药的声音,便轻轻推开门,直接前往父亲的房间,她实在想不明白,一向清廉的父亲竟然会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父亲的房门虚掩着,云彤抬脚就进去了,她一向不喜欢绕来绕去,便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直接就开口问道:“父亲,你为何与那县令蝇营狗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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