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春花与正正 >第24章 难眠
    谢飞花脑子里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早忘了沐身的水已凉了七分。白皙的皮/肤都泡起了褶子还不自知。倒是在里屋躺在床上合不上眼的严肃清,左等右等不见谢飞花出来,才猛地起了身,朝浴间大步走去。

    谢飞花脑子乱,连严肃清进了浴间都未曾发现。

    严肃清抬手伸入桶中试了水温,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谢阁主是打算用凉水去肝火吗?就不怕染了风寒?”

    谢飞花惊掉了覆着眼的方巾,触到光的桃花眼应短暂的不适应,眯了起来,愣愣转向严肃清所在的方向,只能看见严肃清模糊的轮廓。

    “起来,再泡就发了。”

    说着便将谢飞花挂着屏风上的衣衫扔了过来,谢飞花下意识地抬手接住了。

    待谢飞花眼睛适应了光亮,严肃清已经转身出了浴间。谢飞花只记得方才严肃清的嗓音有点儿沙哑,其它什么也没看见。

    谢飞花是看不清,严肃清却是看太清了。他脑子里满是谢飞花赤/身泡在浴桶里的模样,虽不是十分分明,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喉咙莫名干涩,说话不免哑了嗓子,于是急忙抽身,免得更加狼狈。

    谢飞花回到里屋时,见严肃清已经睡下了,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折腾了半宿,终于可以歇下了。

    被倦意席卷的谢飞花很快便睡着了,可严肃清却睡意全无,方才只是闭眼假寐,免得与沐浴而来的谢飞花撞个正着,现听着另一头谢飞花均匀的鼾声,更是万千思绪上头,搅得他一夜难眠。

    翌日,天还未亮,严肃清便起了个大早,在谢飞花毫无知觉的时候出了门,直奔大理寺去,以免与谢飞花碰面,反倒尴尬。

    司辰逸顶着一脑门官司,神色恹恹地来到了大理寺,严肃清一见司辰逸满脸菜色,便知他昨日定是遭了罚。

    司辰逸一抬首,就与严肃清的视线对上了。严肃清下意识地想转头,却见司辰逸一把撸起袖口,气势汹汹地杀到了他的桌案前,用力一拍:“严肃清,你老实交待,你到底跟我老子说什么了?!”

    严肃清面色无澜地望着司辰逸:“实话实说。”

    “滚你的实话实说!你知道昨夜我老子是怎么把老子我捆回去的吗?老子我被我老子罚在祠堂里跪了一宿,他/妈的老子的腿都不听使唤了!”

    “司少卿,到底是‘我老子’还是‘老子我’?嗯?”严肃清搁下手中的笔,“还有,又是谁的妈?”

    司辰逸被严肃清堵得瞬间语塞,一拍桌:“老子管他是哪个老子,哪个妈!”

    严肃清起身,拍了拍司辰逸的肩,语重心长地对司辰逸说道:“司少卿,老国公赐你小字‘清宴’,取的是‘河清海宴’之意,用心颇深,你呀,莫要辜负了老国公这一番心意,好自为之。”

    司辰逸被严肃清这一番说辞给震住了,不禁呆立于桌旁,皱眉沉思着。

    待严肃清已快步出衙门口了,司辰逸这才反应过来严肃清是在忽悠他呢,当即回身怒吼:“严肃清,老子跟你说的是赐字的事儿吗?!”

    严肃清头也未回,只是潇洒地挥了挥手:“昨日你在‘百花楼’的用度都记在了账上,就从月俸里扣。”

    “严肃清,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呵呵,我是你上司!”

    司辰逸:“…………”

    妈/的,官高一级压死人!

    严肃清出了大理寺,便往不远的面摊步去。

    “钟叔,一碗牛肉面。”

    “好咧,这就来,大人稍坐。”

    严肃清择了个座,从兜里摸出块净帕,将桌椅都抹了一遍,才便撩袍坐下。这家面摊不大,因离着大理寺近,严肃清便成了摊上的常客。老板钟叔,年近半百,为人老实忠厚,他家的面,汤是煨足时辰的浓汤,肉是切得实在的份量,卧上个蛋,撒上新鲜葱花,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牛肉面便出了锅,一碗热汤面下肚,暧了内腹,温了脾胃。

    “大人,您的面,慢用。”钟叔笑着为严肃清端了面,还特地捧了双洗得澄净的筷子。

    “有劳。”

    严肃清谢了钟叔,接过特地为他备的筷子,默默地吃起了面。

    面摊不大,一直是钟叔一人在摊前忙活。严肃清是铺中的常客,那洗好干净的毛病,钟叔也是知晓的,所以严肃清的碗、筷都是另备的,唯他一人使用,这也是严肃清经常光顾面摊的主要原因之一。

    严肃清今日离家早,天未亮便到了大理寺衙门,一夜难眠,脑中思绪万千,想得多了,更是腹中饥饿。严肃清端坐于桌旁,虽腹中空空,饥饿难耐,但吃相依旧端方尔雅,不失分寸。

    一碗面下肚,严肃清才觉精神缓和了些。

    严肃清起身,放下码得整齐的钢板,便准备离开。

    “小心!快闪开!”

    严肃清听前头有人惊呼,定睛一看,只见一辆拉货的马车疾驰而来,满载的货物未曾绑结实,一件一人高的立柜眼瞅着便要从马车上砸了下来。

    临近马车的摊铺前,一名身着月白华袍的清瘦男子,正双手笼袖立于摊前,细细观赏着摊上刚捏好的各色糖人,闻声缓缓回过头,眼见立柜倾斜即将砸落,竟堪堪忘了挪脚。

    严肃清眼皮一跳,当即毫不犹豫地提气晃到男子身边,一把揽住对方的腰,将其生生拽离了立柜砸落的范围,“嘭”地一声巨响,木制立柜在二人身边砸了个粉碎。

    谢飞花只觉眼前一黑,便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熟悉的味道环伺左右,谢飞花的心蓦地安稳了下来。

    严肃清搂着谢飞花,心有余悸地看向碎裂的柜子,若再晚一步,怀里这傻乎乎的玉人儿便要遭殃了,真不知一向反应敏捷的谢大阁主,今个儿到底是吃错了哪门子药。

    谢飞花听着严肃清由快变缓,逐渐平稳的心跳声,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马车主拉住了车,着急地小跑过来对着严肃清与谢飞花连连作揖道歉,严肃清摆了摆手,未再追究,只叮嘱车主将货物绑好,免得再生事端,车主连连称是,便收拾了残局,重新驾着马车离开了。

    谢飞花抬首,从严肃清怀里出来,严肃清覆在谢飞花腰上的大掌并未松开,谢飞花也不急着挣脱。

    严肃清像是忘了手所放的位置,低首看向谢飞花,眉头微蹙:“怎么回事儿?不懂得闪开吗?”

    谢飞花心怀歉意地一笑:“那糖人捏得逼真,一时看出了神,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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