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房间里的气氛就比刚才要更热络，男人们喝酒唱歌，显然酒意刺激下更放得开，就连付哥都伸手揽了柳元儿。
这种场景，沐清晨自然没办法再去跟柳元儿搭伴，情况未明，她更是不敢靠近舒景同，只好假装接电话，再次躲出去。
夜间的会所，灯红酒绿，身边经过的不是侍者就是一身酒气的人，她径直往外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会所的门，身后就有人跟过来。
“不习惯这样的场景吧？”
席世淡淡的声音在霓虹灯下更显得清淡，让她突然想到，刚到抚宁的那一夜，吃完火锅回去已经凌晨两三点，舒景同问她累不累时候的心情。
细心温暖的照顾她，他们，都知道她会不适应。
却又在明知道不适应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的将她卷入这种混天糜地的境况中。
感受到席世的善意，沐清晨微微一笑，开口跟他寒暄：“你怎么出来了？”
“舒总怕你不习惯，所以我跟过来看看。”
沐清晨心里一暖，任何时候，舒景同总是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我没事，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席世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站在她身侧，仿佛就是单纯的在等着她透出这口气好回去。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想到席世在吃饭之前对她的提点，和不时散发的善意，她才打定主意开口：“后天付哥就要回去，是不是生意已经谈妥了？”
“没有，还要经过几轮招标才行。不过，能跟付哥同行，各方的人都得掂量下，说明起码第一轮招标有望。”停顿了一下，他怕她听不懂，再次补充：“这个项目太大，没人能吃得下，只好分成若干部分，会有多轮竞标。”
沐清晨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听懂，现在只是入围，后面能分到多少蛋糕还是未知数。
“常总也是要全程参标的吧？所以，他也是竞争对手？”
席世摇头：“有竞争也有合作，每一个标都不是单独某一家公司能靠一己之力竞得的，开标之前，任何关系都瞬息万变，这一刻合作，下一刻就可能是对手。”
他顿住话头，颇为担忧的打量眼前的人一眼，干净单纯的面孔，果然是舒总选中的人，不但聪明的能抓住重点，还能不被表面的热络迷惑住。
只可惜，今天之后，她有可能会成为一个饵。
不是棋子，而是连棋子都不如的鱼饵。
今晚付哥的态度实在太扑朔迷离了，从一开始就隐瞒沐清晨和舒景同的关系，到后面授意柳元儿刻意挑起他俩的话题，都让席世觉得这是在释放一个信号。
换了任何人，都会拿沐清晨去试探付哥。
柳元儿的好在于她的审时度势和识时务，一旦发现喜欢舒景同得不着什么好处，转头就能投入付哥的怀抱。
可付哥对于一个这样的人又能喜欢多久？
席世甚至都要在心里猜测，下一个柳元儿会不会是沐清晨。只不过，他又觉得舒总不会傻的不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付哥，毕竟付哥不会要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人。
最初的柳元儿不也是从被抬高开始的么，如果舒总把沐清晨抛出去，后果……
他实在是不愿再想下去，鬼使神差般的开口道：“沐清晨，你真的要跟舒总回去吗？”
沐清晨，不是沐小姐，不是清晨。以他俩相交甚浅的关系，连名带姓的唤她，只能是情急之下。
原本平常的问句因他咬重了真的这两个字而让人有所怀疑。
沐清晨的笑容有一瞬的凝滞，席世也是局中人，自然能看得清形式，他这无意识的一瞬情急，让她明白他暗示，此行并不简单。
她又如何不知道呢，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她还是放不下舒景同，若是这一趟能让她断了对他的所有念想也好。
再开口她的声音更加柔和：“我不会一直留在那里的。我相信舒景同，到了最后关头，他不会害我。”
信任，但愿他能值得她信任。
席世不再说话，刚刚的冲动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交浅言深是大忌。
从会所离开的时候，沐清晨在众目睽睽下上了舒景同的车，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透着暧昧的打趣，像是他们的玩笑最终撮合了他俩。
没有人提起舒景同的已婚身份，甚至是那个戚总，都笑的一脸猥琐。
送她回家的路上，舒景同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停下车，他才像是终于下了决心。
“清晨，陪我去，这次我必须得赢！”
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又添了胸有成竹。这样上进的舒景同，永远都是沐清晨的最爱。
她微微的笑着，既欣慰又难过。前路崎岖，舒景同的决断终究将她扯入风云际会之中。
掩藏起心中徒然冒出的诸多想法，“舒景同，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等这个标中了，我就会离开。”
不是回家而是离开，她相信，他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
“好！”
他应得果断又坚决。
她定定的望过去，他眼神里透着的依然是果断坚决。
她说不出话，缓缓转身打开车门下去，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场博弈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然将她当成了一颗棋子，在利益面前不再有丝毫犹豫，没有不舍亦没有挽留。
就算她原本就心甘情愿被利用，到此时，依然觉得难过。
舒景同，你可曾真心的爱过我？
泪盈满眼眶，她挺直脊梁，不再回头。
沐清晨，你有什么可难过，难道你真的还指望一直用一个小三的身份跟着他？人生如棋，谁不是一颗棋子呢？
车内的舒景同一直等到那个身影进到小区大门内再也望不见，才掏了一支烟出来点燃。
清晨，我会护你周全，我也会陪你一起回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还不知道呢，他已经在为回来做准备了，西北将不再是他的常驻地。
这也是他答应戚如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