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儿鄙夷般的上下打量着沐清晨，冷然哂笑道：“付哥要分一杯羹给舒总。”
沐清晨挑挑眉，神情间颇为平淡，并没有柳元儿料想中的激动和讶然。招标前说这话她是相信的，可现在再说，只能说明付哥意有所图或者动机不纯。
舒景同的专业能力她是看在眼里的，同等实力下付哥再帮帮忙，他不可能失败。隔了一天才抛出这样的橄榄枝，失望之余的舒景同必定不甘心，也必定会珍惜这样失而复得的机会。
如此曲折回转，吊足他的胃口，是索求不菲吧？
沐清晨一直没搭话，柳元儿也不急，似笑非笑的转过身眺望远处的风景。她背对着沐清晨，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声音冷冷的传过来。
“这都是你的功劳。”
“什么意思？”沐清晨随着她的方向望过去，语气不禁多了些急切。
柳元儿没有回头，冷哼一声继续说：“沐清晨，明人不说暗话，你装什么呢？你不是说服了嫂子放弃离婚么！”
会动怒，已然暴露出柳元儿的想法，难道她还真的想上位？
沐清晨摇摇头，付哥若是肯就不会逼她觐见嫂子。
“你想取而代之？可你应该知道，付哥不会愿意。而且，你也未必想。”
沐清晨说的很笃定，她的话刚一说完，就看到转回头来的柳元儿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意。
以前面几次的接触来看，这个姑娘是个相当爽快的人，今天这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只能说明从头到尾都是在试探。
有什么好试探的呢？她可不认为她和舒景同的关系值得付哥到现在还要反复试探。
“果然只有你懂我。”柳元儿说完就敛了笑容，她再次坐下来，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恍惚间她再次开口：“我从没想过嫁给付哥，当初喜欢的也是舒总。可惜他不敢得罪付哥，甚至为了讨好付哥亲手把我推出去。后来还是付哥告诉我舒总已婚的身份，我想着不管我跟了谁，同样都是做小三，付哥的不隐瞒倒是比舒总磊落的多。”
她抬眼望过来，想要看一看沐清晨听到她说舒总不磊落的时候有什么表情，可惜对方仍然还是一脸淡然。
柳元儿撇撇嘴，她可不信沐清晨真的不在意舒景同的已婚。再次开口，就有了点惺惺相惜。
“从一开始到现在，付哥能给我的身份就摆在那里，早就不能更改的事，我不会执拗。”
沐清晨对这样怅然若失的心情深有体会，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那你准备一直这么下去吗？”
若她的猜测成立，凭方媛的家世要为难柳元儿，实在是易如反掌。
“不知道。”柳元儿叹出一口气，脸上的落寞又填几分。“走到这一步，以后的事已经不是我能做主。”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不能上位也没法离开，除非有新人出现顶替她现在的位置。
沐清晨眉头微蹙，做主的人自然是付哥，那今天，柳元儿是来替付哥传话？男人的战场要靠女人来传话，就只能说明，传的这话不好启齿。
她叹一口气，直视着柳元儿开口：“要让付哥分出一杯羹也不容易，他想让舒总做什么？”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柳元儿又笑开来，话却不肯说满。
“付哥想要的，自然会亲自取。就算他不直说，舒总也能明白。就看舒总肯不肯，就看你肯不肯。”
意犹未明，却又暗有所指。
沐清晨心底徒然变冷，她想到柳元儿提起的爱慕舒景同却被推给付哥，想到方媛直言不讳提起的喜欢，想到席世来抚宁之前情急下的暗示，想到付哥几次三番的礼遇，想到舒景同公司里那个戚家人的不为难……
一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她不可思议的抬手掩住已经到嘴边的惊呼。
这表情，取悦了柳元儿。
她再次笑的像在付哥面前时一样的灿烂甜美，说出来的话犹带着报复般的快感。“你很聪明，这本是你的优势，可如今，偏偏就因为这优势入了付哥的眼，让舒总陷入两难。”
报复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说，这一次换成你，舒总会怎么选？你和我是不是注定有一样的下场？我还真的好期待，有一天也会有别人管你叫二嫂，或者是，三嫂？”
这称谓刺痛了沐清晨，让她只觉得恶心。
怪不得舒景同会留宿，怪不得会发生早上那云朝雨暮的事，怪不得舒景同会用不忍又不舍的目光望向她。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她以为的爱情，以为的情不自禁，其实只是一场交易中的博弈。
如果之前她离开抚宁让付哥觉得她是逢场作戏才对她有想法，那舒景同此时假戏真做就是在赌付哥的傲气，赌付哥不屑于拾人牙慧横刀夺爱。
从这一点来说，舒景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她当成礼物一样捧给付哥，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么难过？
可此时并不是该伤心难过的时候，面前还有一个分明不怀好意的柳元儿。
沐清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元儿，心底的寒凉渐渐变成怒气，在舒景同还在与付哥博弈的时候，柳元儿跳出来跟她说这些，无非是想激怒她挑唆她。
柳元儿若是打着让沐清晨怨上舒景同借此讨好付哥的主意，那她还真是愚蠢！
沐清晨不曾掩藏自己的愤怒，冷冷的开口：“二嫂，你这些话敢不敢让付哥听见？你是有多不情愿跟着他，才会这么快就想退位让贤？单看这一点，付哥倒真是要羡慕我们舒总。”
这话说的讽刺，柳元儿的脸唰的一下涨红。
沐清晨继续冷凌的补刀：“你说，付哥要是知道你不情愿，他会怎么对你？你以后会不会连三嫂都排不上？”
她眨眨眼，笑的肆意又张扬，仿佛丝毫不为柳元儿之前的话而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