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吧你，刚还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你可别学别人昧着良心说话。你是方坚的女人，没必要说这样的话讨好付昊穹！再说我也不会信，人家那是凌云之志，我是什么？灵韵？就是滚一边儿去别抢别争老老实实傻白甜的意思。”
沐清晨突然说不出话，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还没长大，就开始为争夺家产做准备。
付哥的事业再成功，在对儿女和家人的教育及关爱上，还是欠缺的。
她叹口气，确实也没必要再多说，付灵韵说的对，她替付昊穹说好话，极有可能会惹怒方坚。
见沐清晨真的闭了嘴，付灵韵又不适应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抖擞了精神不屑的说：“付昊穹那一摊子将来都是付凌云的，我才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
本来是随口一问，可话一出口沐清晨却徒然惊出一身冷汗。
不稀罕父亲的事业，那母亲的呢？
方媛可是方家的一份子，难道她想要的是方家？
她能在松苑出入自由，能看到和方坚有关的监控影像，说明方坚对这个外甥女是真的挺好，可如果她想要方家，方坚会同意吗？
她不敢猜，方坚的事，她该有多远躲多远。
付灵韵听到她这么问，微微眯了眯眼，她就知道，和方坚有瓜葛的绝对是聪明人。可现在，还不是信任这个聪明人的时候。
她的笑容更加灿烂：“我稀罕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坚让我来找你干什么？”
问题又绕了回来，沐清晨回答不了也不敢瞎猜，方坚的性情暴戾，她可不敢猜。
没有答案就打发不掉付灵韵，那小丫头片子就这么赖在风月无边不走了，还特意强调，在没有收到方坚下一步指示之前，她会天天来报道。
沐清晨收拾行李，她就对着方坚送她的那一橱子衣服品头论足，从服装搭配挑剔到她的身材气质。
沐清晨吃饭，她就大大咧咧的坐下一起吃，还支使侍者帮她加菜。
沐清晨抄经练字，她就趴在桌上睡觉，睡不着了就窝在椅子上拿手机打游戏，打到兴起整个风月无边都能听到她的啊呀怪叫。
就这么过了三天，她突然就不来了。
风月无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的竟然让沐清晨有些不适应。
她突然觉得自己猜到了方坚让付灵韵来看她的意图，沾染上人间烟火气的风月无边就跟她的心境一样，想要再回到慎独的状态有些难。
沐清晨开始想念伊丹，想念连永年，也想念好久没去探望过的妈妈。
可她要离开，总得获取方坚的同意才行。
难不成他是想逼她主动去找他？在经过了那天的肌肤相亲之后，沐清晨是真的有点逃避，生恐再见到方坚。
不知道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取自由。
原本有付灵韵在的时候，还可以管她打听方坚的下落，她现在不来了，就只能靠自己。
她不敢让外人知道她压根儿联系不上方坚，怕她演的戏穿梆影响他的计划，只好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半夜没人的时候跑到水流曲觞边吹埙。
长相思的曲调听上去还是磕磕绊绊，好在她已经能脱谱，重复三遍后，整个松苑除了水流声，连个猫影都没出现。
方坚没有出现她的胆子就大起来，她索性学着他半倚半躺的靠在石阶上，仰头往高处望着，那上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今夜又没有那种如水般的月光了呢？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想去上面看看的想法，这想法一冒出来就止也止不住，可她不敢，就算方坚此时不在松苑，他依然能知道她去过哪里，做了什么。
犹豫着，就听到埙声从上游传来。
她顺着石阶向上，转过两个楼阁，就看到方坚。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夜色，同样的忧伤到令人心疼的男人。
一头及肩长发没有束缚，连发丝都弥漫着伤感。
她站在远处等，打定主意等他要离开的时候再上前说话，等他乍然从悲伤中回神，或许能不那么暴戾，或许能简简单单就放过她。
一曲终了，方坚的情绪并没有转变，却转头望向她：“还要在那里站多久？过来吧！”
他的语气很温和，令沐清晨更加不敢置信的是，他的话语很随意，还带着丝宠溺的味道。
等她靠近，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面颊，轻柔的就像手里捧着无价的珍宝。
沐清晨困惑的盯牢他的双眸，这样反常而温柔的方坚让她内心的提防感更强烈，就在她以为他的吻要落下来的时候，方坚突然微微一笑放开她。
他随意的撩起下摆席地而坐，沐清晨这才看清，他穿的不是汉服，而是一件绯色的睡衣。衣摆下面穿了同色的睡裤。此时居高临下，正好能从他敞开的衣领处看到里面结实的肌肉。
她没来由的脸一红，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又暗戳戳的想着，他哪块肌肉你没见过，有什么好脸红的。
只是，穿着睡衣跑出来，是不是因为她的埙吹的太难听，才会吵醒已经睡了一半的他？
如果吵醒他都没惹得他发怒，那真是托了这只埙的福。
不对，这只埙是第二次救她了。想到这里，沐清晨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方坚送来的那只埙，那只埙上次为了唤醒方坚已经摔碎了。这一只是舒景同买来送她，写着长相思在长安的埙。
她又忐忑不安的瞄他一眼，怕他会计较那只摔碎的埙，他却望着对岸的一处楼阁，没过多久就开口跟她说话。
“你不算是特别漂亮，但你的鼻子长得很好，小巧又挺翘。”
沐清晨不知道怎么回答，拿不准这是在夸她还是为后面要说的话做开场白。
方坚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的又说道：“你知道对面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