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脑子不够用，方坚说的没错，她是有够笨够蠢。
她只能从方坚的动机来思考，他是一个老板，自然是想要一直稳定的获取VVIP们的利益，只有让他们永远是忠实客户，才能利益最大化。
松苑，客人。客人，松苑。
她反复的念叨着，再一次仔细翻看那一沓财务报表。最上面是收入支出的汇总表，很正常的报表，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松苑不但挣钱多，花钱也多。除了日常采购，大概每个季度都会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装修费。
这笔装修费并不是日常的绿化养护，看起来像是真的在装修。
每个季度都有装修，是不是有点太频繁？
一个常常需要大动作装修的地方确实有些怪，那来这里的人是不是也有问题？
来松苑的人就只有订餐者和用餐者之分，沐清晨把注意力放在订餐人的记录上，全都是很忠实的客户，大部分名字经常会出现。几乎没有出现过一次就再也不来的人，松苑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些人一直不厌倦？
若是能知道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或许她还能猜一猜松苑的秘密，可很巧的是所有在录的名字都搜不到有用的信息，估计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用某先生代替了。
没看到消费金额的时候，她都能知道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如今看了金额，她只能自叹贫穷限制了她的眼界。
方坚该不会无聊到送一堆报表来跟她炫富吧？
沐清晨无奈的感慨，要是付灵韵在就好了，就能问问她知不知道内幕。
看来，下次见到付灵韵，光问她要方家的内部关系图都不行，还得让她把业务往来的关系也列一列。
沐清晨失笑的摇头，自己真实想入非非了，付灵韵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这么帮她？
等等，付灵韵，付家。
沐清晨喃喃低语，似乎发现了真相。
方坚是方家的话事人，他的松苑，为什么方家人不来订餐？付哥也不来？
是这些人不肯来，还是方坚不准他们来？想到上次她见过方坚和方家人在一起的样子，对方称呼他阿坚，他却没有好脸色。
也许当时他并不只是因为看到她等在路边而生气，他或许和方家人的关系并不好，所以不耐烦应酬他们？
这个念头一起，她感觉有很多事都对上了。
方坚和方家人关系不好，所以付灵韵敢直呼其名而不是舅舅。
所以方家人进来的时候方坚宁愿跑去风月无边睡大觉，既是不待见方家人，用事实证明他们还没有一个小秘书重要，又是在向他们传递他沉溺女色的假象。
不管以前是不是也沉迷过，起码这一次，这个从付昊穹那里抢来的女人，格外让他上心。
所以，在使至塞外看到她和舒景同还有付哥搅在一起，他才会担心她破坏他的计划，会生气会差一点掐死她。
她上次去海底捞吃饭，从电梯里就能感觉到这一层的与众不同。而且从海底捞得见方坚的时候，他也是一脸寒气的路过。
好像后来，和柳元儿他们在法门寺吃饭的时候，也有人也提起过松苑？
她用力的回忆，却实在想不起是谁提起过，只记得大概连付哥都只能是有机会的时候才能订到松苑的位子。当时大家的语气里没有不屑，更多的是赞美和艳羡。
那就说明不是付哥瞧不上松苑，而是方坚耍脾气。付哥和其他的方家人是一样的待遇？他们是一伙的？
沐清晨撇撇嘴，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方坚是不是要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方家？方坚和方媛的关系会不会也不好？他又为什么会让付灵韵出入松苑？
再一次感叹脑子不够用，这些富豪之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她哗啦啦的翻页，去找使至塞上的订餐记录，她想看看舒景同来的那天是谁的东道，又有谁出席饭局。
可乍然看到那个名字，她的手突然僵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内心深处狠狠的难过起来。
那天订餐的人是舒景同。
她还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个人而难过，可看到这个名字，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舒景同竟然可以进出松苑？方家人和付昊穹都订不到的松苑他却能订到。
沐清晨的指尖颤抖着，她翻遍所有的报表都找不到舒景同的其他记录。
他是最近才来松苑订餐，他和方坚显然是最近才搭上关系，是什么关系？
沐清晨只觉得浑浑噩噩，脑子像是被人凭空抽了一棍子，又痛又麻木。
把她被送入松苑之后，最大的受益人竟然是舒景同，不但搭上了方坚的线，还得到了方家人的不亏待。
她真的是被付哥送进来的吗？
如果舒景同能搭得上方坚，付哥之流也早就在他的算计中了吧？把她带回抚宁，是为了利用她迷惑他们，引他们入局？
所以，他可以轻易的把她丢给付昊穹，又可以轻易的再丢给方坚。
她是一颗被操纵的棋子，而真正在幕后操纵她的那个人却是舒景同。
那个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那个让她死心塌地爱着的人。
这样算无遗策，算计的她心甘情愿上赶着被操纵。
舒景同，你真是好样的！
沐清晨狠狠盯着那个名字，仿佛要用目光将那三个字看穿，过了很久，她愤愤的掀翻所有报表，连桌上的水杯都被她迁怒，稀里哗啦七零八落砸了一地。
一片狼藉，抚平不了她的愤怒。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雕花窗棂眺望远处的使至塞上，过了很久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回身去捡那些报表，平静的抚平上面的褶皱，方坚让她看这些，并不是真的要让她看财务状况，他是想利用这些记录，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