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聿泓难得用这样严肃的表情跟她说话,眉压得低低的,唇抿成一直线,乔可芮乖巧地嗯了一声。

    等到宫聿泓完全把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乔可芮已经在沙发上等得心神不宁了。

    看刚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乔可芮紧张地直了直背:“有事赶紧说吧,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嗯。”宫聿泓点头。

    乔可芮看着对面的人,蹙眉思考了一下,慢慢开口。

    “我们对外宣称结婚,但我希望,我们双方不要约束对方的行为。”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找与你年龄相仿的人谈恋爱,我同样也是,但不能被媒体发现,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等到三年时间一到,无缝对接,是有效率的行为。”

    “你觉得呢?”

    乔可芮听完,难以置信:“恕我直言,按照您这个想法,跟我结不结婚,对您的影响都不大,你又为什么还要坚持我们假的婚姻呢?”

    根据乔可芮对宫氏企业的了解,已经是度过了因总裁个人生活导致的负面时期,进入正轨。

    眼下也没有必要宫聿泓牺牲自己,去换得公司的好影响。

    实在是得不偿失。

    况且,为了一个绯闻,就娶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女人,这强行因果,让乔可芮从一开始就有些怀疑。

    不过因为宫聿泓提出的条件太诱人,她毫无原则地答应了。

    现在想来,排除宫聿泓脑子长包的可能性,那就是宫聿泓有其他的安排,结婚解释计划中的一环。

    乔可芮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

    宫聿泓看到乔可芮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看向他眼神,多了探究和了然:“你不用多想,我做的事情,对你不会有影响,我尽力把你保护好。”

    “让我猜猜,你和我进行这场谈论的原因,和时千雅有关?”

    乔可芮话音刚落,宫聿泓凌厉的目光一下就刺了过来。

    吓得乔可芮一个激灵。

    她,猜对了?

    宫聿泓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乔可芮都不敢看过去,一下就僵在那里。

    时间历练出来气场,压得乔可芮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宫聿泓之前给她的种种好的印象,都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

    如今,她变得有可能威胁到他自身利益了,锋芒几乎都要刺伤她了。

    乔可芮心中难受,面上还是要笑出来:“宫先生,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不会和别人说,毕竟……我还是要靠你,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们,不冲突。”

    收起心中曾经出现过的片刻旖旎,分外清明地看着宫聿泓。

    “宫先生,我们各取所需,没什么值得遮掩的。”

    声音都是干涩的,嘴里发苦,却没有糖可以吃。

    宫聿泓收起探究的眼神,周身的冷厉慢慢消散,回到曾经和乔可芮相处的模样。

    “你很聪明,越聪明知道的越多,但聪明和知道多,从来都不是好事。”宫聿泓嘴角动了动,拉向两边,脸紧绷,“希望乔小姐可以像说的那样,不多问,不多说,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乔可芮看着宫聿泓的眼睛,黑漆漆地,看不到底。

    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眨眨酸涩的眼睛,乔可芮微微苦笑:“好,我知道了。”

    突然有一种针扎进皮肉,慢慢在里面搅动的痛感。

    知道患处在哪里,却无法将其彻底拔除。

    忽然,就看到窗外冷月,一点星子也无,宛如此刻突然荒凉的心。

    相信一个人,甚至对这个人生出些许别样的好感,却在一瞬之间被自己过于细微的心思察觉到不妥,幻梦轰然坍塌。

    脸颊好像感觉到了第二个耳光,火辣辣的。

    那是宫聿泓拦下乔锴,没能打下来巴掌。

    宫聿泓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乔可芮,想不明白刚开始看起来并不聪明,甚是有些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开窍了,把自己深埋的计划给猜到了。

    视线在乔可芮身上来回移动,思考就是什么,让他看走了眼。

    当初他顺水推舟,让乔可芮当了挡箭牌,是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嗯,早点休息,小女孩还要长身体。”

    宫聿泓的话让乔可芮心下移动,猛然想起和苏晚恬在一起时,开的玩笑话。

    “你就问问那个老男人,要是有人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办?”

    苏晚恬对宫聿泓这样的人很好奇,半是打趣地说出这句话。

    记得当时是问他们之间有没有真的发生亲密关系,乔可芮给出了否定回答。

    然后就衍生出了这样的问题。

    眼看宫聿泓就要起身回房间,乔可芮赶紧出声问道:“宫聿泓,我问你个问题!”

    不等宫聿泓回应,乔可芮就先说出口:“如果有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宫聿泓沉吟两秒,抬头毫不犹豫道:“不要。”

    乔可芮心一沉,然后就听到宫聿泓的补充。

    “先不说我没有和人有过亲密关系,再者,我并不希望私生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说完,宫聿泓没有在和乔可芮说话,回了自己的房间。

    乔可芮一个人坐在客厅,回味宫聿泓的话。

    “孩子是个生命,当一个人对生命都没丝毫敬畏之心,那么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苏晚恬说,“在者,那种关系混乱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宫聿泓的回答,在一定程度上,让乔可芮对他的那些朦胧好感,变成零。

    尽管宫聿泓并不在意,但乔可芮却是庆幸。

    幸好,没有在沼泽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时候才发现真相,难以脱身,得不偿失。

    乔可芮一夜都在做梦。

    梦到小时候,梦到妈妈去世,和后来乔家的面目全非。

    走马灯一般,在梦中放映,想拒绝都难。

    乔可芮在梦里,将这些看了一遍又一遍。

    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大半,天蒙蒙亮,泛着青色。

    睡不下,披了件衣服,开门去阳台。

    刚站定,浓郁的烟草味飘进鼻子。

    乔可芮歪头看右边,地上满是烟蒂,显示着主人糟糕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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