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校场已经不是校场,本来用做军队训练的地方都已经被洪水淹了,本来的校场现在就是一片大水,连马都立不住,下曲阳城本来地势就低,城中就没有很多的地方供这两万大军站立,只有零零散散的站在高处,听从着张角的命令。

    城池已经千疮百孔,黄巾军衣冠不整,甚至连铠甲都没有,但是这些士卒却还是将头上的黄色布巾绑在头上,即使赤膊上身,头上的黄巾也没有摘,因为这是信仰。

    “弟兄们,”张角看着众位士卒,眼眶不由的湿润了:“当初我们起事,乃是为了天下万民,如今却是这样的处境,我张角,对不住你们!”

    黄巾起义到自己所在的下曲阳被困,时间只不到一年,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年,张角三兄弟搞得天下大乱,甚至动摇了东汉朝廷,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起义失败,不但没有像张角说的那样,救民于水火,反而给天下人带来这样的灾难。

    “愿与将军同死!”这时,散落在各处的黄巾军都齐声喊道,可以和张角坚持到现在的士卒,都已经是张角的心腹兵团,此时更像是一群饿狼,准备殊死搏斗。

    张角强忍着胸中的剧痛,举起战旗,大声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角渐渐的提高声调,声音已经变的颤抖,分明是必败的战斗,可是由这么多的军队喊出来,却显得无限的凄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张角手中站起挥动,大声喊道:“为今之计,死守城池已经没有意义,此时只有开城迎战,就算死,也要让那些愚昧的汉军看一看,我们黄天使者的厉害!”

    “必胜!”

    “必胜!”

    “必胜!”

    此时的校场喊杀声不绝于耳,虽然不整齐,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可是张角听得出来,这是发自肺腑的声音,这个时候守城已经不是最佳的选择,若是继续坚守,身死不说,倒也还会落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声。

    “虽然今日我张角身死,但天下还有千千万万黄天使者承我大业,张角虽然身死,但却无憾,众将可愿随我冲入敌阵,了却此生!”张角喊着,摇晃着军旗,胸中的剧痛传来,嗓子里的腥甜涌进,有被张角强压了下来,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病死的,自己身为大贤良师,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等愿誓死跟随大贤良师!”

    “我等愿誓死跟随大贤良师!”

    “我等愿誓死跟随大贤良师!”

    场上的士卒叫喊着,各个咬牙切齿,反正自己投降也是活不了的,不如拼死一战,还有活下去的可能,若是战败敌军,那就更好。

    “好!”张角翻身上马,道:“管亥!”

    “末将在!”管亥一拱手,道。

    “命你为先锋,令一万兵马,直冲秦烈军营!”张角大声说道。

    “诺!”

    。。。。。。

    城外

    此时的秦烈同样是心情不怎么好,站在高处,看着大水弥漫,就连沮授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场大水这样凶猛,竟然冲破了城池,就连附近方圆十几里的民舍,天地都被夷为平地,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的怜悯。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大雨虽然是不下了,但是大水仍然没有退下的趋势,只有一部分的道路渐渐浮现出来,自己也是几次在城外寻找高处,因为不寻找,自己的军营也会被大水淹掉。

    “公与,”秦烈对着旁边的沮授道:“城中大水如何?”

    沮授看着城中的已经千疮百孔的现状,有些沉默,诚然,这条计策是自己想出来的,很显然,这条计策也是真真切切的起了作用,可是这个作用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吗?

    沮授曾经和秦烈说过,这场大水会淹过城池,可是不会祸及百姓,可是现在,事实就在这,若是沮授再说百姓没有事,那就是在说谎。

    “主公.....”沮授看着秦烈,缓缓道:“城中百姓,或许有所死伤.....”

    “有所死伤?”秦烈一皱眉头,看着沮授道。

    沮授感觉浑身一惊,立即说道:“或有一半民众死于水灾......”

    “你...”秦烈看着沮授,心中感到有一丝无奈,自己不是心软的人,如果自己是心软的人,那自己就不会冲杀阵中,不会斩将杀敌。

    自己真正不舍得的就是百姓,真的是设身处地的想,或许别人会以为秦烈愚蠢,可是这么多的百姓死去,自己还是无动于衷,那真的是冷血。

    秦烈不要求自己做一个像刘备那样的仁义之师,可是最起码要有自己的底线。

    “主公,”这个时候,陈宫上前道:“成大事者,必要有所割舍,试问,如果攻不下城池,城中无粮,这些黄巾军又怎么会将粮草让与百姓,如此一来,我军是在解救那些百姓,而不是罪过!”

    秦烈叹了口气,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不是很明白枭雄的杀伐果断,或许一个领兵者,就应该漠视生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在合适不过,可是秦烈总觉得,爱惜生命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可能是秦烈还不够成熟,也可能是世道所致。

    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说多没有意义,秦烈指着城池,向陈宫和沮授问道:“此时大水入城,下曲阳已无立锥之地,你们以为张角会如何?”

    现在秦烈的眼前像是一片沙海,上游的泥沙来袭,本就是河床的泥沙散落到这里,浑浊不堪,城池的西门已经破损,其余的城墙也已经不堪防守,这时的张角已经没有了防守的余地,若是再防守,那就时作茧自缚,不自量力。

    这时,沮授上前,道:“主公,此时张角只有两条路,一是投降,二是抛弃城池,与我军拼死一战。”

    秦烈点点头,对于这个说法比较认可,若是此时张角还选择驻守城池,那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就算自己不来,那董卓的大军也会毫不犹豫的进去,到了那个时候,不但张角会身死,就连他引以为豪的大贤良师,也会落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声。

    “文丑何在?”秦烈道。

    “末将在!”立在一旁的文丑拱手道。

    “整备兵马,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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