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瓜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百里牧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云旗似笑非笑，表情暧昧。
半晌，百里牧歌才怔怔开口：“你是在……开玩笑？”
“不然呢。”云旗勾起嘴角。
他当然是在开玩笑。
哪怕全九州的人都馋百里牧歌身子，云旗也不会有半点想法。
至少，现在不会。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百里牧歌这番反应，他心中竟有些异样的快感。
这丫头，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逗一逗也不算过分吧。
百里牧歌表情由震惊转为恼怒，脸颊竟是泛起浅绯。
“你怎么不被那什么圣主一刀留在昆仑墟？”她咬牙，少见地失态。
“没办法，运气好。”云旗低头，用脚尖踢了踢黄瓜屁股。
黄瓜大气不敢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百里牧歌深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被这家伙扰乱了心境。
片刻之后，她便重新调整好表情，冷声道：“有心开玩笑，看来还是没吃太大苦头。”
云旗耸耸肩，亮出自己黑一片红一片的左臂。
百里牧歌看着那可怖伤痕，默然不语。
许久，她才重新开口：“所以沈万年为什么会跟昆仑墟的鬼灵族有关系？”
“这也是我想问的。”云旗稍稍认真了起来，“弱水划界，人妖两界分隔已有千年，一直互不干涉，相安无事。可迎州柳家，却与鬼灵族有说不清的联系。柳姑娘的婚约，可能比你想得还要复杂。”
“你提到，与那圣主联系的，还另有其人？”
“如果没听错，确实如此。”云旗眼神微闪，“沈万年不过是棋子，柳姑娘的婚约不过是棋招，我们所见，大概只是管中窥豹，冰山一角。”
百里牧歌低头，陷入思索。
云旗见她这幅模样，想了想，还是出声：“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的。”
“嗯，我在听。”
“柳姑娘的事，放过吧。”云旗收起玩笑模样，认真道，“这事，不是你我能管的。”
百里牧歌咬着嘴唇，没有与云旗对视。
云旗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
若只是柳听枫与明泊几人的问题，云旗倒也没那么在意，百里牧歌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自己帮些忙也是举手之劳。
天海宗知晓自己本事的只有百里牧歌一人，明泊与司寇涿只当自己是个惹人厌烦的师弟，犯不着下死手对付自己。
就算卷入其间，抽身对他而言虽有些棘手，也不是毫无办法。
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千里之外弱水对侧的昆仑墟，是实力深不见底的“圣主”，甚至还有一个藏在影子里，掌控全局的人。
鬼灵族与九州之人有牵连，这已是足以震动整个九州修道界的大事。
“我要是不管，听枫怎么办。”
只是百里牧歌抬头，轻声说出这句话。
云旗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做不到。”百里牧歌看着云旗眼角，一字一顿。
云旗看着那张认真面孔，终是投降一般举起手来：“我就知道。”
百里牧歌会如此回答，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既然我们管不了，那就告诉可以管的人不好吗。”百里牧歌走近一步，“我去告诉师父。鬼灵族与九州之人有牵连，再加上之前你遇到两次女妖，此事已经足够九州宗门重视了……”
“你要怎么说？”云旗打断了她，“说云旗跟着沈万年，从叶城去了千里之外的昆仑墟，用从断桥底下得来的乾坤甲，跟鬼灵族圣主干了一架，然后被自己的土狗给救了回来？”
百里牧歌瞪大眼睛，一时语塞。
云旗所说，句句属实。
只是外人听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云旗更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开玩笑。
自己本来就不情愿来天海宗，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待练个三五年体修就回家，舒舒服服当个闲散柴户。
这些事要真是被宗主知道，自己恐怕就再也藏不住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怎么办？”
“唉。”云旗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圣主虽修为深不可测，但毕竟还隔着弱水。以我猜测，他们大概还没办法踏足九州。现在至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至于柳姑娘的婚约，听沈万年的意思，恐怕他并未对柳家家主托出实情。”
云旗顿了顿，认真道：“恐怕你说的那些家书，也并非都出自柳家家主之手。”
百里牧歌眼神微闪：“也就是说，柳伯和听枫，都被沈万年蒙在鼓里？”
“大概如此，至于到底瞒了多少，我就不清楚了。”云旗耸耸肩，“而且，就算没有沈万年，如果柳家家主真的病重，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治病要治根。
只要柳家没了那根顶梁柱，柳听枫就是一块被群狼环伺的肥肉。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柳家家主在时尚能为自家女儿做主，可若是他走了，柳听枫说话又有谁听？
江南富庶之地，迎州仅次阳州。
明泊就算没有得逞，还有苏月盈，还有百里轩歌，甚至还有冀州那虎视天下的天晖帝和司寇鸿。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只是女子罢了。
云旗不觉得女子就比男的差。
他虽讨厌女的，可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自己娘亲比起老爹，除罢力气有所不如，其他方面样样不差，知书达理，不让须眉。
若是拿百里牧歌与明泊苏星瀚之流相比，气度，心胸，眼界，品性，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只是当今世道，他怎么觉得不重要，世人如何觉得，才更关键。
“那要是……柳伯还能续命几年呢。”百里牧歌忽地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总比现在要好。等戳穿沈万年的谎话，再给柳家家主几年，替柳姑娘清理门户，打好地基。柳姑娘要是再寻到个合心意的郎君，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云旗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勾起嘴角，“再不行，就让柳家家主，就给听枫添个弟弟呗。”
百里牧歌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是她表情很快变得有些犹豫，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云旗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百里牧歌抿了抿嘴唇，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看向云旗。
“其实，听枫她，真的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