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对曾凝烟道：“看来你忘了进公司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他的目光如冰刃一般，直直地刺向曾凝烟，她面上血色刹那间褪去。记忆骤然被拽回她刚进牧童娱乐时，他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时，跟她说过的话。
——“你在曾家不如你姐姐受宠，我可以帮你。你想成为最红的女星，压过你姐姐的风头，我也可以帮你。”
——“那……那慕少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你只要做个好员工，给我的公司挣钱，不要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肖想。”
曾凝烟抬头，对上慕修臣冰冷刺骨的眼神，止不住摇头。
“可是这么多年，你身边都没有别的女人啊。这么多女星里面，你对我最好了，狗仔们说我们恋爱，你也不否认。公司里的人都说我是未来老板娘，你家里给你安排相亲，你还跟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曾凝烟细数着他对她的特别，“你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觉？你是不是……”
“闭嘴。”慕修臣耐心已经告罄，他根本不屑于跟她解释什么，“不要再招惹童筱筱。我能捧红你，也可以捧红别人。”
绯闻是他放出去的，不过是为了麻痹童筱筱，让她降低对他的防备而已。
他从一开始就跟曾凝烟说的很清楚，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曾凝烟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威胁她。
见他要回别墅，她小跑着追过去，“你竟然为了她威胁我？慕少，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你再有钱，也控制不了舆论。我那么多粉丝，你以为你想封杀我，就可以封杀我吗？”
他把她当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这么多年，她就不相信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现在为了童筱筱打压她，不就是因为童筱筱代表着利益吗？可她也是牧童娱乐的摇钱树啊。要不是因为喜欢她，她早就跳槽到其他公司了，他们给的待遇远远比牧童娱乐要好。
现在他要童筱筱，就得放弃她这棵摇钱树。
两边都是利益，就看他对谁的感情深了。
而他跟童筱筱谈恋爱已经是将近六年前的事了，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在她们两个之间，他最后一定会选择她的！
慕修臣听到这么幼稚的威胁，转身，眼底早已是一片寒霜，“这么多年，你还是没长脑子。”
他的反应跟曾凝烟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她慌了一瞬，但很快道：“你是在强装镇定吧？”
她挺直身子，埋怨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就笃定我永远不会离开牧童娱乐是不是？”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就是因为她不哭不闹，他才会这般随意打发她。她得让他知道，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子。
慕修臣刚刚提点她，不是因为在乎，不过是觉得几年来培养的‘商品’耗费了公司太多资源而已。
见她这般执迷不悟，他已经懒得废话。
“你不走，我也会让你走的。”
这种人留在身边，只会给他和童筱筱之间留下变数，倒不如早点打发了。
见状，曾凝烟心中有些不安，“不会的，我这么挣钱，他不可能舍得对我动手。”
而且她长得这么漂亮，追求者那么多，就算慕少真得惦记着童筱筱那个前妻，也不可能真得对她毫无感觉。不然慕少为什么要打发掉她的那些追求者？
他就是不肯承认喜欢她而已，她会让他承认的。
咖啡厅。
童筱筱到咖啡厅时，汤也已经到了。他西装革履坐在座位上，桌上放着那副黑框眼镜，没再像以往那般刻意降低自身存在感。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戴着眼镜像憨狗，摘了眼镜，像捕猎的狼。
两者截然不同，像是同用一副皮囊的双生子。
“童总。”汤也站起来，朝童筱筱伸出手。
她跟他握了下手，“抱歉，迟到十分钟，路上被碍事的人耽误了一点时间。”
“不要紧，是我来早了。”汤也叫来服务员，问过童筱筱意见后，要了一杯美式，一杯拿铁，然后主动开启了话题。
汤也道：“童总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如果方便，我会回答。”
闻言，童筱筱挑了挑眉，“那就是还有不方便回答的了？或许，我想问的那些凑巧都是汤先生不方便回答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不是要把他剥个底儿朝天，只是想确认他会不会伤害相宜。
汤也笑了笑，不过他的笑并未淡化他身上的攻击性，“童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想问的问题，我也差不多能猜到。”
他端起美式抿了口，“因为有些情非得已的事情，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说我是A大化学系教授，也没错，我目前的职业确实是这个。跟相宜在一起，她是为了报复庄鸿，我是挺早喜欢上她了。”
童筱筱就喜欢跟聪明人谈话，省劲儿，不像跟曾凝烟那种人，讲话都讲不清楚，一个问题来回扯个一小时都未必能谈明白。
她点头问道：“你跟庄艾呢？”
“我家里有些事情比较难解决，她是计划中的一子。”汤也道：“不过家里事拖了这么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没利用相宜，最迟再过几个月，关于我的事情，我都会告诉她。”
童筱筱从小在一滩污浊中长大，从来不会追求什么童话式单纯的爱情。
尤其他们如今是成年人，自身和家里以及公司都是利益糅杂，难以割裂。
她道：“我认识一个人，他爷爷时日无多，要求他结婚，否则遗产不会分他。所以他为了遗产，找了一个陌生女孩结婚。他是在利用那个女孩，但是他生活作风没问题，没有前女友那一堆问题，也没有情人。”
童筱筱捏着杯子，并未喝，而是掀起眼帘望着汤也，“汤先生懂我的意思吗？”
汤也双手交叉，放置在桌上，“我可以利用她来达成某种目的，但无论是利用还是怎样，不要伤害到她。”
“嗯。”
“童总跟我认识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你比同龄人活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