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世子爷宠妻无度 >第38章 得罪
    楚昕吸口气,心间掠过一阵陌生的,带着酸意的痛楚,这感觉让他手脚有些无力,而愤怒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顾常宝被他捂着嘴说不出话,假山外面却是语笑喧阗。

    余新梅掂一片梧桐叶,边端详着边问:“你说的是楚世子?他跟顾三爷半斤八两,十四姑肯定看不上。你想吧,咱们姑娘许配人家图得是什么?一是图知情识趣彼此合得来;二来是想有个依靠……论才学,顾三爷能跟十四姑赋诗作词?论才干,顾三爷文不成武不就,如果忠勤伯一直撑着,顺风顺水还好,可万一有个难处,顾三爷能给你撑起家?他不把你发卖就算好的。”

    顾常宝面皮紫涨,跟茄子似的,心里已把余新梅骂了千遍万遍,“放屁!放屁!这个无耻婆娘,敢诬陷小爷,败坏小爷名声,小爷饶不了你!”

    余新梅完全不知道隔墙有耳,仍旧说得欢,“再说楚世子,他号称京都一霸,依我看还不如顾三爷。顾三爷爱往青楼混,顶多眼不见心不烦,当作不知道罢了,楚世子整天喊打喊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秦老夫人这些年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说起来,楚世子唯一的好处就是那张脸……”

    杨妧“咯咯”笑得舒畅,“这话没错,世子爷是真的好看,要是对着他那张脸,我估计每顿都能多吃半碗饭,秀色可餐呀。”

    “才不,”明心兰撇嘴,无限幽怨地说:“家里放个男人,不用涂脂抹粉也不戴金钗银簪,比自己都漂亮,这得有多心塞啊,换成我,估计半碗饭都吃不下。我就跟我娘说,太漂亮的男人坚决不考虑。”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杨妧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拿帕子摁摁眼窝,轻声问:“你娘打算给你相看人家了?”

    “还没有,倒是有几家上门求的,都被我娘推拒了。有一家是嫡长子要做宗妇,我娘嫌太累;有一家人口太多,庶子庶女七八个,我娘也嫌累;还有家子弟太出息,秋闱还没考,已经开始打听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了。”

    可想而知,这位出息的子弟有多爱钻营。

    “唉,”杨妧叹气,“明夫人为你也费尽了心思。”

    “谁说不是?咱们又不是卖女儿的人家,总得嫁得舒心点儿。你问问阿梅,余大奶奶为了她,把满京都适龄的小郎君编成名册,闲来没事就翻着挑毛病,有一丁半点儿不合心意就剔掉。阿妧,你呢,以后想留在京都还是回济南府?”

    楚昕下意识弯了腰,屏住气息,目不转睛地从窟窿眼盯着杨妧。

    杨妧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南珠耳坠在腮旁荡起浅浅的弧度。明媚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繁茂的枝叶照射下来,她白净的面容仿若夏夜盛开的玉簪花,安静而美好。

    她沉默一会儿,慢吞吞地说:“我不太想嫁人……如果非得要嫁,不拘在哪里,也不拘家世相貌,只希望是个君子。君子守规矩,可欺以其方……嗯,他不会跟女人计较,我能偶尔使点小性子,然后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地过日子。”

    余新梅侧眸看向她,轻叹,“这一个安稳就很难得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锣鼓声从得月阁断断续续地传来,已经换了曲调。

    杨妧重又振作起精神,笑着甩甩手里帕子,“应该是唱双锁山了,咱们去瞧瞧高君宝的把子功如何。我听说有些武生刀法耍得好,护得周身密不透风,一盆水泼过去,衣裳根本不湿,也不知是真是假?”

    “试试就知道了,”明心兰嬉笑道:“倒盏茶水站在戏台旁边,等高君宝耍刀的时候泼过去。”

    余新梅嗔道:“你这是砸人饭碗。”

    嬉笑声渐次远去,终于彻底消失。

    楚昕从先前的假山口钻出来,探头向人影离开出张望了下,目光所及唯有绿树成荫,再无其它。

    顾常宝也顺着窟窿眼往外钻,可他不如楚昕灵巧,头伸出来了,肩膀却被山石卡住了,怎么挪都动不了。

    楚昕用力拽两下也拽不动,干脆寻块石头,把洞口突出的石头砸了下来。

    顾常宝乍得自由,转了转脖子还能活动,突然朝楚昕扑过去,“日你娘的楚霸王,你叫我来就是受这窝囊气?我特么跟你没完!”

    楚昕惯常习武,反应极其灵敏,不等顾常宝近前,“腾”一脚踹过去,“你脑子被驴踢了?我让你来赴宴,让你抱着鸡,是谁说这里有棵老桑树,结的桑葚天下第一甜?是谁死缠硬磨拉着我来?还有那些小娘子,是我喊过来的吗?”

    顾常宝被踹了个大马趴。

    原本在假山里低头哈腰地站着难受,冷不丁又挨这一下子,顾常宝趴在地上起不来,也根本没听清楚昕说什么,连树枝带泥沙抓了一把朝楚昕扔过去。

    楚昕闪身躲开,上前又踹他一脚,“顾老三,你是不是有病,你被人奚落,我也没好到哪儿去。你凭什么朝我撒气,有本事你找余家大娘子?”

    甩着袖子往外走。

    顾常宝“哎哟”两声爬起来,大声嚷道:“楚霸王,你他娘的等等我,臭小子,有种你别走这么快。”

    一路追赶一路吆喝。

    没多久走到男客的地界,小厮们看见这两人吓了一跳。

    楚昕头上沾着草,身上带着泥,嘴角的桑葚汁液已经干了,红里透着紫,紫里渗着黑,像干涸的血渍似的。

    后头的顾常宝更惨,玉带白的衫子大半成了土黄色,胳膊肘和腿弯处蹭上了青苔的绿痕,一张脸又红又紫,脑门蹭在假山上,两道擦痕明晃晃的。

    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像是刚刚打完一架,受了伤。

    这两人都是娇贵的主儿,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小厮担不起这责任,撒开脚丫子去禀报了余阁老的嫡长孙,余新舸。

    余新舸急匆匆地派人请大夫,一面打发屋里的丫鬟知会余大奶奶。

    得月阁里,大家都还在听戏。

    余大奶奶借着倒茶的机会悄悄跟秦老夫人道:“府上世子爷跟顾三爷闹了点儿纷争……”

    秦老夫人听说楚昕跟顾常宝打架,脑门突突地跳,目光顿时直了。

    余大奶奶连忙宽慰道:“人没事,已经去请大夫了。”

    秦老夫人定定神,没叫不顶事的张夫人,而是唤了杨妧,“四丫头,坐了这会子功夫,腿脚有些麻,陪我去花园子溜达溜达。”

    杨妧直觉得应该有事,面上却不露,搀起秦老夫人的胳膊,言笑晏晏地说:“园子西边一架蔷薇开得真正是好,不如去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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