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苏家兄妹是习武之人，早早便在医馆的后院生龙活虎地活动筋骨，木羡鱼从自己房间的窗户淡淡扫了一眼，微微笑了笑。
想要她的命？他们两个的道行还差得远着呢！
“备车，去定国公府。”
……
定国公府门前，木羡鱼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季临渊就已经像是一只燕儿一样，飞扑着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上皆是明媚的笑容。
“娘子姐姐，你来了，外祖母正要见你呢！”
“……”
季临渊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木羡鱼的一颗心立刻被打落了谷底。
“沈老夫人要见我？为什么？”她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沈老夫人明明还是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季临渊却仿佛对这件事情浑然不觉一样，硬拉着木羡鱼就朝着沈老夫人的房中扯，弄的木羡鱼手忙脚乱。
“渊渊也不知道为什么外祖母要见娘子姐姐，大约是外祖母已经痊愈了，所以要当面谢谢娘子姐姐吧！”
谢她？木羡鱼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她才不信呢！
说真的，沈老夫人身上那股子悍匪的气场一端出来，她倒是真的有几分发怵。
一来这沈老夫人是她小相公的长辈，又对她的小相公十分疼爱，她无论如何是不该忤逆她。
二来这沈老夫人又实在是上了年纪，就算是倚老卖老地不讲理，她也绝对不能大张旗鼓地和她做对。
所以，这沈老夫人对她来说就像是个烫手的山芋，让她简直恨不得有多远就躲多远！
正胡思乱想着，她的小相公脚步倒是麻利，一晃神的功夫，竟是已经把她给拉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
沈老夫人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恢复的不错，面色红润，脊背挺拔，哪里还有先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外祖母，渊渊把娘子姐姐请来了。”
季临渊献宝似的把木羡鱼给推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毫无防备的木羡鱼急忙见礼，“羡鱼参见老夫人。”
沈老夫人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木羡鱼立刻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木羡鱼，又看了看站在木羡鱼的身后，全然一副誓死维护的模样的季临渊，眼神中貌似有些挣扎，不过最后，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挥了挥手，对自己这个苦命的外孙说道，“渊儿，你先出去，外祖母有话要对你娘子说。”
季临渊却是几步蹦到了木羡鱼的身边，梗着脖颈拒绝，“不！渊渊也要听！”
“你这臭小子，现在是连你外祖母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你是连外祖母和你舅舅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渊渊没有！”季临渊挺着胸脯，不甘示弱地反驳。
“你……”
木羡鱼忙按住了季临渊，阻止了他们祖孙俩的胡搅蛮缠，“临渊，听你外祖母的话，先出去，我保证，一会不管沈老夫人跟我说了什么，我都会一字不差的告诉你。”
“真的？”季临渊似有不舍地问道。
目光在木羡鱼和沈老夫人的身上来回游移了几次之后，季临渊终于妥协，“好吧，那你们要快一点，不要让渊渊等太久。”
“好。”
一直温柔地目送季临渊走出了这间屋子，木羡鱼才转过身来，一脸正色地看着沈老夫人，“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言。”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沈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面色清冷地看着木羡鱼，“木羡鱼，我不管你与那个姓慕容的男子之间有何种关系，既然你已经做了渊儿的娘子，就必须恪守妇道。”
木羡鱼偷偷在心底无奈讪笑，果然，沈老夫人还是不能放过她。
“木姑娘，渊儿命苦，年少便遭歹人谋害，阻碍了心智发育，可定国公府只要还存在一日，我就决不允许有人欺负我的渊儿！”
沈老夫人的话掷地有声，龙头拐杖在地上敲击出沉闷的声响，一声声，都像是砸在了木羡鱼的心上。
她抬起头，面色坦荡地直视着沈老夫人一双充满了威胁的眼睛，朗声道，“临渊是我的夫君，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他。”
“若伤害他的人是我，不光是老夫人您，就连我自己，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木羡鱼的一双眼睛满是真诚，沈老夫人从床上起身，蹒跚着走到了木羡鱼的身边，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击掌为誓，他日你若是有负于渊儿，你必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木羡鱼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伸出手，重重击在了沈老夫人的掌心，“我木羡鱼在此起誓，若他朝我有负于夫君季临渊，定叫我永坠十八层阿鼻地狱，受尽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
沈老夫人感受着掌心微微刺痛和灼人的温度，看着木羡鱼的脸，脸上的神色终于微微松缓了不少。
她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木羡鱼，“我暂且信你。”
“可若日后你有违此誓，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绝不饶你！”
木羡鱼恭顺低头，“羡鱼知道。”
沈老夫人把木羡鱼拉到房间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拿过了桌子上的锦盒，颤抖着打开。
“既然已经是我沈家的外孙媳妇，别人有的东西，你自然也要有。”
干枯发皱的手指缓缓从锦盒里拿出了一对羊脂玉的手镯，亲自为木羡鱼戴在了手腕上。
“这是渊儿的娘亲当年戴过的手镯，她过世以后，便被我收了起来，如今渊儿娶了你，我便把它交给你了。”
这羊脂玉手镯触手生凉，尽管木羡鱼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却还是能感觉到这玉镯的质感和贵重。
更何况，这还是她未曾谋面的婆婆的遗物。
“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沈老夫人却是一脸的强硬，握住了木羡鱼的手腕让她不能把这手镯脱下来，“戴着！”
“蒋明兰那个小丫头想要恶心我，也要看看老身是不是将她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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