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羡鱼浑身浴血地站在内院中央,整个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她的手上,握着一条通体黑亮的蛇鞭。
用来遮住脸的面巾掉落在地,脸上黑斑遍布,眼底血红,却是已然褪去了方才那副凶残的杀意。
她的身边,季临渊的手上抓着方才罩住了木羡鱼的大网,秦轻睿则是握着木羡鱼手上的那只长剑,他们两个身上也几处重伤,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的脚边,是被凌乱地戳在地上的箭矢。
太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匆匆跑进了内院的影子,而是在冷冷地吩咐这四周院墙上的弓箭手,“还等什么?给本王放箭!”
数不清的箭矢被搭在了弓上,秦轻侯如梦初醒地高举着双手,拼了命地挥舞着,“住手,皇兄,快住手!”
秦轻寒眯起了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正走过来的人,“老六?他怎么会来?”
几个皇子中,最没出息的便是这个秦轻侯,他的母妃虽然是四妃之一,可外祖一家不过是个太医院院首,这个老六又自小沉迷医术,最为父皇不喜。
他这个太子都不确定是不是有派人将请柬送到他的府上,他今日来这里干什么?
“老六,今日二皇子秦轻睿串通奸人想要谋害本王,意图储位,实乃大逆不道!本王今日就替父皇清理门户,你快让开,免得误伤。”
秦轻侯却是一直走到了木羡鱼他们几人的身边,“皇兄,此事事出有因,臣弟已经查明了原委,还请皇兄给臣弟一个为二皇兄澄清的机会,免得兄弟相残!”
秦轻寒皱眉,却听见脚下这栋房子的后面,传来了季嫣然的声音。
“太子殿下,此举万万不可!”
“可父皇确实不喜皇子之间兄弟相残……”秦轻寒的优柔寡断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在担心,若是今日自己真的杀了秦轻睿的话,父皇因此震怒,不肯将皇位传给他,要废了他这个太子怎么办?
可秦轻睿是如今成年的皇子中唯一一个有兵权的皇子,若是不杀,只怕后患无穷。
季嫣然在心底狠狠痛骂了一番这个太子的无用,面上却不得不循循善诱。
“太子殿下,现在是二皇子伙同外人意图储位,图谋不轨,想要杀你在先,你就算是真的杀了二皇子,也不过是出于自保,误伤的而已。”
“而且,此事若是二皇子图谋储位,必然与羽林将军府顾家脱不开干系,届时只要太子殿下的外祖,文渊阁大学士袁大人在皇上面前奏上一本,顾家必然难逃一死。”
“便是连安盈贵妃这个皇后娘娘的死对头也会受到牵连,此举一举三得,千载难逢啊,太子殿下!”
季嫣然必须承认,自己很急迫,非常急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木羡鱼会突然发疯想要刺杀秦轻寒这个太子,但他们的计划省了下来,简直犹如神助地轻松让木羡鱼掉进了他们的陷阱里!
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季嫣然的声音似乎充满了蛊惑,秦轻寒看着院子里摇摇欲坠的秦轻睿和季临渊还有木羡鱼三人,又看了看秦轻侯,心底刚刚才熄灭的杀意顿时又翻涌澎湃了起来。
“……”
秦轻寒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沉声下令,“准备!”
“皇兄!”
秦轻侯显然没想到秦轻寒竟然真的能下得了手,一时间有些怔愣。
突然,身体被人狠狠一拉,浑身是血的木羡鱼,季临渊,还有二皇子秦轻睿,三人竟然将他死死地护在了身后,看上去竟是想要帮他挡住这密密匝匝的箭雨!
秦轻睿没有回头,脸上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低声道,“若是能活着出去,请你,请你帮我,好好照顾我娘。”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秦轻睿的口中一直不停地流着血。
“……”
他们这兄弟俩虽然并不十分亲密,可秦轻侯的母妃贤妃,在宫中是最与世无争的一个,秦轻侯同她一般宅心仁厚,至少可以让他母妃安盈贵妃少受点皇后的折磨。
秦轻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几个在做徒劳无功的困兽之斗,感觉自己真的仿佛成为了能够掌握人生死的皇上,冷声下令,“放箭!”
……
秦轻寒的话声若洪钟,可四周围墙上搭满的弓箭却根本没有半个听从他命令的。
就连木羡鱼他们几个也有些意外。
突然,一阵风声吹过,站在屋脊上的秦轻寒险些站立不稳,摔下去。
可刚刚勉强站稳,却听见身边的人大声叫喊起来,“太子殿下,小心!”
两枚银色的裹挟着风声的暗器径直朝着秦轻寒的面门袭来!
秦轻寒被吓的腿一软,整个人终于从屋脊上掉了下去。
院子中央,几个身影飘飘若仙地落在了他们四人身边,来不及解释半句,将四人齐齐从太子的院子里带出,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秦轻寒从屋脊上摔下来,立刻晕了过去,只剩下季嫣然,匆匆从房间里跑到了院子,指着木羡鱼等人被带走的方向厉声道,“给我追!”
他们所有人都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杀木羡鱼,就难了!
“……”
她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派出去的杀手全都朝着木羡鱼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却没想到,几个人刚刚才追出去,竟然顷刻间便被人用内力全都震了回来,摔在了她的脚下!
风声吹过来一个老态龙钟,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季家丫头,老夫与你无冤无仇,本不想与你为难。”
“可若是你再想对老夫的徒儿赶尽杀绝,老夫必然对你不客气!好自为之……”
悠远的声音虚无缥缈,就算是季嫣然想要派人去追都无从下手。
她看着自己脚边满地的尸体,气得尖声大叫。
“木羡鱼,季临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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