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风起鹿阳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通灵
    千懿在昏昏沉沉之中,掀了被子爬起来,窗外还是阴冷的清晨,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今日是进入万灵刃之子选拔赛之前,倒数第二轮比试,此轮比试的战绩,也将被纳入总体的战绩之中。

    容渊去了东澜海,从那天他走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面,只是容渊每隔一两日就会传信来,都是些简单的话,她猜着东澜海之中的情况,或许是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些。

    “今天处理了很多事情,送信的时候有些晚,想青鸟飞回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你的伤好些了吧,我又差人送去一些,好好治伤,不许因为药苦就不吃。”

    “东澜海今天的阳光很好,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她哪里是会怕药苦的人,千懿望着书桌上大大小小崭新的瓶瓶罐罐,她的伤已经好了,但神宫中的灵医每过几日都会过来一次。

    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虽然上倒是让野生野长了这么久她有些不适应。

    她手指拂过他写下字的青鸟羽毛,指尖绒毛的触感还留着他的温度,想着他写字时候的模样,心里漾起一片温暖,她把每一片羽毛都仔细地放在了枕头之下,而后从床上坐起来。

    清晨天色微明,才不过十天没有修炼而已,她心里已经开始不住地焦急。

    只是夜渝那幽暗斧着实伤及筋脉,并非是所有的冷兵器都可被称作是灵器,灵器必得以天地灵气入微其中,而夜渝的幽暗斧之下,曾淌过多少淋漓鲜血方能将此器养得如此锐不可当,不得而知,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可终于醒了。”千懿刚坐在书桌之前,便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北狐闲庭信步,走过来跳上书桌,橘色瞳仁散射幽微的光,前爪轻轻搭着镇纸。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我活着啊!”千懿乐了:“不仅这样我还活得很好,你看看!”

    “那就好,不过像你这样的人能活着就是要感激天神给你的运气。”北狐道:“薄暮之门和万灵刃都能在你身体同时存在的,对了!我刚从轩辕学宫来,那儿要做什么、灵术台都搭起来了。”

    “今天是比试,为选拔万灵刃备选的灵术师。”千懿道:“你要去试试么?”

    “不了,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北狐自在地梳着自己的毛:“没劲,不过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你。”

    “什么啊,我五百年前在圣曦山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是只小狐狸呢。”千懿拿起一个药瓶晃了晃:“怎么现在却嫌起我们是小孩子来了。”

    “那你是不知道这五百年里发生了多少事,我差点被灵兽猎人捉去,被他们扔进火炉里炼成丹药,要么还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做供人戏耍玩乐的灵兽。”北狐晃了晃脑袋,便蜷在桌上:“躲来躲去还没躲过,被灵石烧个半死,虽然年纪不比你们神族,可真真是老成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们啊真是要好好听听我讲……”

    北狐的话虽然不多,但多起来也是不少,千懿懒得听北狐叨叨,兀自将黑色的小药丸倒在手心,数了数,忽然不想吃,这是能让灵力迅速恢复的药丸,她捏破一个,一束微亮的绿光从里面散出来,一束烟灵袅袅,是香榧花朵的气味。

    “你跟我说说,上次不是能帮我打通灵力么,不如你再帮我一次。”千懿灵巧地将药丸又放了回去:“你不是可以缝合灵力之间的裂缝么。”

    “是啊。”北狐点点头:“但你的不行,不过我可以再试一次。”

    “来吧。”千懿立刻答应:“我本是想要去圣曦山上找你的。”

    北狐落在地上,千懿起身对着,它绕着千懿走了一圈,似乎是在判断哪儿的灵力被阻塞住,而后又跳上桌,细小的瞳孔闪动,前爪抓紧镇纸,蓦然化作一阵橘色雾气消失在空气中,千懿低下头,感觉是自己原本的灵气被扯开,又是那种无可捉摸的痛感,不比肉体上的伤,而是单纯在灵力之内浑浊的疼痛,她站不稳,双手猛地扶住桌子,她在心里默念,手抓得更紧了些。

    “你且站稳了!”北狐的声音。

    但这件事能不能成,北狐知道,千懿自己也知道,上次在山上,北狐只是轻轻动了几下就将自己灵力之间的壁垒顺其自然地打通,但今天,这种剧烈的痛感告诉千懿,事情并不顺利。不知过了多久,北狐轻轻落回了桌上,而后从桌上跳下,抖抖皮毛:“我的灵力还不够,你这样的,就算是万灵刃之子来,也未必能帮得上你。”

    他左右瞧了瞧,朝着装满清水的花瓶走过去,一把将花咬出来,喝着里面的水。

    “别喝……”千懿像是瞬间就被松了绑,轻轻地呼吸着,回头一望北狐。

    “我都帮了你这么大忙,别这么小气。”北狐咕咚咕咚地喝着。

    “那是宥奚要用来制香的花。”千懿小声地说……

    北狐并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还是兀自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千懿见北狐喝的正香,回过头,双手交叉,闭上眼睛默念,隐刺讲究的就是出手时间。

    抬手,流风一道稳稳地飞了出去,一丝多余的力量都没有浪费。还好,一切都正常,即使北狐失败了,自己的灵力并没有被影响。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拂去额头上的汗珠,却忽然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她面色发白,手紧紧扣住椅子,这种剧烈的痛比得上五百年之前在丹露花园之中那铺天盖地的烈火灼烧。

    “你没事吧?”北狐回过头见事态不对猛然跳上桌。

    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眼前。

    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父王,嘉肆哥哥,嘉宁,所有碎裂的记忆连同那日躲在马车里被冷箭刺穿后心的剧痛,一切都来得那么真实,疼痛在此刻重演。“千懿!千懿!你醒醒!!”北狐呲牙猛扯了她的袖子,见无用,方又吐出一阵长长的冰冷气息。

    而千懿的眼前只有那片海,又是那片海,无穷无尽,在海面之上,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像是父王,她一步步朝着父王走去。

    “父王,是你吗。”千懿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是你吗?”

    那人回过身,却是狄世炀的面容,她浑身一冷。

    “麟嘉和!你清醒一点!”北狐的爪子都要勾到她脸上去,可她还是毫无反应。

    她忽然痛得尖叫一声。

    北狐朝着千懿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千懿回过神来,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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