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定最终没有从谢隋珠那里得到答案,这样的悲悯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待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低下了头。

    真的非常奇怪……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连日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场景:他被埋在尸山血海中,浑身动弹不得,一个姑娘将他救了出来……

    如果这场景是真的,有人亲眼见到了他的情况,或许露出这样的悲悯的神情倒也正常。

    但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是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与谢姑娘才见了几次面,她怎么可能会看见这些场景呢?

    更为重要的是,谢姑娘的嗓音和她原来的容貌一样,声音柔媚之极,都仿佛能魅惑人心那般,令人酥**麻的。

    他脑海中所记得的嗓音,分明是低沉暗哑之极,似乎粗粝砂石摩擦的声响,与谢姑娘没有丝毫相似。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冷不防开口:“我有心灯暗万里……”

    听到他说话,谢隋珠下意识抬头看向他,眼中茫然不解:虞公在说什么?什么心灯?

    虞定一瞬不眨地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眼中的茫然疑惑,心下十分了然:她果然不知道,不是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口试探,但这个结果是他预料中的,然而,在这么一瞬间,他的心还是沉了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涌了上来。

    为什么会失望呢?不是明明料到不是她的吗?

    虞定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意味难言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她眼中所露出的那一丝悲悯吧,总让他有种错觉,觉得她仿佛知道那些场景似的。

    谢隋珠看到他的笑容,总觉得这个笑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忍不住唤道:“虞公?”

    虞定将手背在身后,轻摇了摇头,道:“过两日,我的侄孙侄孙女便会来到太通书院。若有什么事情,就告诉老师吧。或者找太通书院山长也可以。”

    想必周晖师兄不会拒绝他们的。

    “好的,谢谢虞公了。”谢隋珠讷讷道谢,在虞定面前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到虞定仿佛要离开,她顾不上思考得更仔细,忙说道:“虞公,请问留在太通书院这里的人手够吗?特别是两位少爷姑娘身边。”

    虽则这两位少爷姑娘被绑是几年后的事情,但防患未然,她总要提醒虞公一番。

    虞定深深看了谢隋珠一眼,问道:“谢姑娘,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谢隋珠没有犹豫,直视着虞定,说道:“虞公,我担心会再一次发生趋凤楼中的事情。不知两位少爷姑娘可懂武功?”

    这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知道了所有的保护都不管用,那就从这两个小孩儿本身下手好了。

    如果这两个小孩儿本身武功高强,就算一下子落入坏人手中,或许也有自保之力,可能撑到救援到来之时。

    虞定不答反问:“那按照谢姑娘的意思是?”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谢隋珠当然不再藏着掖着了:“我的意思是,两位少爷姑娘随时都可能遇到不测,还是让他们有自保之力为上。”

    如果虞公派人前来教导,那么她和暄儿,也要蹭一蹭的,学会自保的本领,比任何的护卫都重要。

    虞定点了点头:“我清楚了。”

    “……”谢隋珠再一次无语了,您清楚什么了?我不清楚啊!

    但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也打定主意以后与那两个小孩儿相处的时候,仔细观察一番再作提醒。

    关键是,现在她没有什么可以提醒的,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虞定反而记得了一件事,他这样道:“谢姑娘,你可别忘了,你可将天下之财奉于我手中。玉圭老人的本事,我还等着见识一番。”

    这是在提醒谢隋珠要做些什么了,是与玉圭老人有关的事情。

    谢隋珠点心中紧了紧:什么玉圭老人的弟子都是她编出来的,她……她能做什么呢?

    无妨,她到底或了两辈子,总比旁人知道多一些东西,多少能做些什么的。

    再者,她手中还有娘亲留给她的东西,有袖春楼、有拱辰坊……

    想到这里,谢隋珠就有了充足的底气,重重点头道:“虞公,您放心,我知道的。”

    将天下之财奉至虞公手中很难,但她手中有拱辰坊,有半京兆之财,大不了……大不了就将拱辰坊奉给虞公,以感激他的护佑。

    钱财不能偿虞公之恩,但拱辰坊的确是她目前所能拿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

    “老师,我依然觉得很奇怪,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老师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在禹安先生面前,虞定从不隐瞒,特别是在这些明显违和的事情上。

    禹安先生捻须沉思,随即道:“你既已试探过,那就先这样吧。他们姐弟我都挺喜欢的,我且看看再说。”

    这几个小孩儿不是要留在他身边吗?时日久了,总能看出些什么来。

    “眼下只能如此了。而且……她有底气说奉送天下之财给我。”

    虞定说罢,脑中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她是有所倚仗的,不是随便说说。”

    谢姑娘最后语气中的自信笃定,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已经拥有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可以随时送出来一样。

    真奇怪的,这个谢姑娘身上的许多东西,都令他非常好奇。

    京兆的谢家,虽然是累世家族,但这些年到底没落了,在钱财方面,倒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底蕴。

    禹安先生叹了一口气,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弟子,终于忍不住提醒:“无恙,你不觉得……你对谢家的姑娘过于在意了吗?莫非是看中人家小姑娘了?”

    十三岁,太小了啊……那无恙要等好多年的。

    对于自己的弟子满头白发、身子病弱、或许活不了几年的事情,禹安先生是一概当没有看到的,他还等着自己钟爱的弟子娶妻生子呢!

    “……老师,我说正经的!”虞定无语了,老师就喜欢调笑,他对谢姑娘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作者题外话】:我努力更新中,手残党没有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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