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间咖啡厅。

    四面的落地窗,红色丝绸厚重的幕布作窗帘,装饰金币辉煌,花枝状的水晶灯下,灯影摇曳,阴影落在青年的金发上。

    四面八方的透明玻璃,依旧是那无所不在的窥探感。

    再次坐在金发青年的白辞,合上了菜单,点了杯蓝山咖啡。

    这次,卫宫士郎调班休息,不在。白辞取下墨镜,捏了捏鼻梁,然后手摸到另一边的无色琉璃串。无色琉璃串萦绕着咒力,缠绕着他指尖。

    这一串无色琉璃串,不是白辞本身戴着的那串。是月泉雅姬给他的,是他母亲木下白芳的遗物。与他从小带到大的那串,并无区别。

    是有了这东西,自己才从前几日的失明状态暂且恢复。

    恢复视力不足三日,莫里亚蒂再次邀请见面。白辞应邀而来。

    点了咖啡,白辞语气不耐道:“莫里亚蒂先生,有事请直说,我没太多时间陪你。”

    这几天,五条悟忙起来,白辞连自己男朋友的脸都没见几面,便来见莫里亚蒂。纵然对面青年一张俊美的脸,金发红眸,贵气十足,但今早连早安吻都没有的白辞,起床气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此番邀请,实在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白辞君您。”莫里亚蒂也直奔主题。

    白辞敷衍地点个头。他还在想今早起床,自己趿拉着拖鞋拐到五条悟的卧室,敲门无人应,然后打开门,床褥整齐叠好,不知是昨晚未归,还是今早出去。

    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不知道在忙什么,白辞愤愤地想。瞬间,一丝起床气格外上头。

    而面对对面坐着的莫里亚蒂,他面色沉静,听着金发青年侃侃而谈,实则魂游天外,跟想象中的五条悟生闷气。

    “……我觉得以此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莫里亚蒂说完,抬手抿了口咖啡,优雅地抽出纸巾抹抹嘴,微笑着望着白辞。

    一秒以后,白辞反应过来,端起送上来的蓝山咖啡,垂眸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神。

    自己也是奇怪。跟莫里亚蒂这种心眼子多的敌手对峙,居然还在气五条悟没有给早安吻。但明明最开始,是五条悟非要早安吻的。

    思来想去,白辞无解。他决定先应对眼前的莫里亚蒂。

    于是,撩起眼皮,问道:“怎么?”

    莫里亚蒂眼神一转,已经意识到白辞刚才没听进自己的话。他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推到对面的白辞面前。

    首先,白辞看到莫里亚蒂那一抹奇异的微笑,直觉不妙。

    然后,他看到推过来的那个盒子,正方形,包装精美,更觉不妙。白辞按兵不动。

    接着,莫里亚蒂起身,主动打开了盒子,一枚鸽子蛋般大小的钻石,切割得极讲究,极流畅,极为美。

    水晶灯投下的光在上面游走,钻石每一个棱角每一个面都折射出流光,整个钻石耀眼的白光流动不息。它像是个万花筒,充满着绚丽炫目的光辉。

    因为其华丽的美,更教人挪不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钻石流动游走的光,衬得它愈发的美,流光溢彩,光华灿烂,令人目眩神迷。

    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戒指,一圈细碎拼接的钻石碎屑拼成托盘,那些碎钻宛如白色的满天星花,锦簇之中,衬托那颗钻石独一份的美。

    “这名叫格拉夫星座之石,102.79克。是劳伦斯格拉夫这位英国老牌珠宝商经手的钻石,我特意请人牵线搭桥买下,以此做钻戒1。”

    莫里亚蒂柔声介绍道,微微抬眸,看着白辞。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颗钻戒,如白辞君。花团锦簇,可只有你,拥有永恒而耀目的美。”

    面对这巧夺天工的鸽子蛋钻石,白辞不为所动。

    他眉毛一挑,抓住重点,问道:“钻戒?”

    “是的。”莫里亚蒂坐回座位,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含笑点头。

    “我在向您求婚,白辞君。”

    此言一出,白辞面色严肃起来。他郑重道:“这种玩笑,说一次也很过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说着,他起身把戒指连带戒指盒给推回去,莫里亚蒂也恰好起身,一只手按住白辞放在戒指盒上的手,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莫里亚蒂看似温情的微笑,渐渐变得古怪而愈发奇异。

    本能觉得不对,白辞正要抽回手,却听见身后一道声音。

    “琉璃。”

    会唤白辞小名的,从来只有两个人养父夜蛾正道,和五条悟。

    白辞猛然回头,看见了五条悟。

    他一身高专黑色制服,今天没有戴黑色眼罩,平时戴黑色眼罩竖起来的头发便散落下来,刘海搭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副黑色墨镜,架在他笔挺的鼻骨,冰蓝的眼眸随着长睫毛的闪动,若隐若现。

    五条悟的目光,落在白辞身上。重点是,落在白辞与莫里亚蒂交叠的那只手上。

    莫里亚蒂,有你的。说实话,对面金发青年的阴险手段,白辞并不为奇。十八岁,他可能经历得还是太多了,以至于,莫里亚蒂使出这一招,白辞就已经猜到,是他联系上五条悟,引他过来的。

    离间计。

    莫里亚蒂就是要,五条悟亲眼目睹白辞与他的手握在一起,二人双手交叠之下,还是个戒指盒。

    莫里亚蒂就是要,五条悟误会。

    想通了这点,白辞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早安吻都来不及的人,居然会因为莫里亚蒂这货的联系,出现在这!难道自己作为五条悟的男朋友,说话的权威性居然还比不过莫里亚蒂?

    想想就好气。

    “莫里亚蒂先生。”白辞冷冷道,“这是否太巧合了?”

    “我就是要白辞君的男朋友,看见这一幕。”莫里亚蒂嘴角一弯,道。

    很好,很坦诚。

    他这么坦诚直白,也算是个能人。

    白辞决定,如果等会五条悟痛殴莫里亚蒂,自己稍微拦着点,只打他个半死。

    咖啡厅侍者上前,请五条悟到其他座位,五条悟理也不理,径直走过来,拖了隔壁无人桌的靠背椅子过来,椅子摆在桌中央。

    然后,他坐下。

    “哼”了一声,白辞带笑不笑地瞥了他一眼,心道昨晚未归的事等会再算。

    五条悟扫了莫里亚蒂一眼,然后目光落在白辞身上,下颌轻扬,朝二人交叠的手点了点,道:“松开。”

    两个字,短而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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