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看着门外来人。“司马兄怎么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也会对一个辈下这么重的手!你我素无恩怨,你想领教什么?”王烈道。“韩王悬金万两,召集下群侠汇聚于此,就是为了擒你入瓮,想不到,你王烈竟自作聪明,带伤送上门来,真是赐良机啊!哈哈哈!”司马卓大笑三声。“这位韩王与在下素昧平生,却似有血海深仇,这是什么道理?”司马卓一指王烈,道:“王烈,你屠杀百姓,劫掠江南,国法难容,下英雄得而诛之!某家这就来为民除害,除去你这祸国殃民的通倭奸枭!”王烈道:“兄台差矣,自癸未年日使宁波争贡,朝廷禁令愈严,而后朱纨剿灭双屿,浙闽之人资衣食于海,骤失重利,这才造成了东海乱局,倭患四起,岂是王烈所为?”司马卓大笑,道:“这些鬼话,某家可听不明白,某家只认你的项上脑袋!你有什么冤情,还是留到地府阴曹,给阎王老儿去吧!”王烈道:“在下服用了少华丹宗的仙药,功力已恢复十之七八,只怕一战下来,阁下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色不早,请回吧。”“还敢虚张声势,受死——”司马卓脚下踏起雪团,向前一跃而起,一飞丈余,出指为剑!王烈见一道虚剑逼近,挥掌而出,一股炎阳气势在掌中大盛,罩住袭来的剑气——“师父,师父……”李琴从昏迷中渐渐醒觉,口中正自呢喃。“李琴撑住,为师一会便来救你!”“自顾不暇,还想救人?”“我只用了一成功力,正有暇得很呢!”“你……”只见王烈一边出掌制衡司马卓的剑气,一边坐在李琴身边,左手点中李琴肋下的期门穴。再看司马卓,此时剑指抖颤,额头上已滚下豆大汗珠。司马卓纵横半生,也不敢全无败绩,但眼见王烈一边为旁人运功疗伤,疏通经脉,一边还能分神抵抗自己的剑气,实乃生平仅见,也是惊得哑然失色。“李琴,我正打通受伤经脉,不要运功抗御。”王烈道。“是,师父!”李琴道。司马卓急道:“那不是你的师父!你的师父早就死了!”李琴道:“哼!师父就是师父!”司马卓道:“李琴娃儿,你眼前此人乃是王烈,你快刺他一剑,取他性命!”李琴道:“鬼才信你!”“凡易容之术,用不出三成功力,便要破相,你且看他!”司马卓道。“对付你,还需三成功力吗?”王烈转头道。“你!”“业火有明!”王烈即从座起,掌中赤焰四散,骤而聚击司马卓!“啊——”……梁府,百劫楼。“主公,里边请!”梁泽手势作请。梁昊阔步走入,楼内首层,梁建德正躬身行礼。“孩儿给父亲问安!”“建德,你让为父深夜到此,究竟所为何事?”梁建德再施一礼,道:“父亲大人,孩儿专程请您到此,只为让您见见一个人。”“是何人?”梁昊问。“带上来!”梁建德拍了拍手。两个壮实家丁架着刘神医走上前来。刘神医年过古稀之人,被梁建德派人一通折磨,现今是全身遍体鳞伤,口不能言,只是一个劲的沉吟不休……梁昊见了一惊,道:“你们竟如此对刘老先生,还不松绑?”梁建德道:“父亲,且听孩儿把话完,这个刘神医本不是什么好鸟!”“怎么回事?”梁昊问。梁建德道:“父亲有所不知,孩儿今日与司马卓在屋中对酌,请来了县城里万月楼的几个歌姬陪酒助兴,哪知听那老鸨,王烈竟出现在祥平客栈!”“此话当真?”梁昊问。“此事千真万确!”“然后呢?”“孩儿与司马公便一再追问下去,方知,那个公孙英道长,竟是王烈假扮的,而这个刘神医,便是帮他易容之人啊!”“什么?竟有此事?”梁昊一惊,转头看向刘神医。“刘老先生,晚辈的是也不是?”梁昊转问刘神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刘神医只是一个劲的沉吟不休。“不知道,不知道……老儿什么也不知道!”“可恶!”梁建德怒道:“方才全都如实招认,如今还想抵赖不成?”“不知道……”“梁泽,给他长点记性!”梁建德使了个眼色,梁泽用火钳往刘神医肚皮上一夹。“啊——”刘神医发出非人似的惨叫!梁建德邪笑着俯身再问:“刘老先生,晚辈的是也不是?”“全是老儿干的……二公子,饶命、饶命……”刘神医脑袋摇晃,艰难吐字。梁建德问:“请问刘先生,那王烈为何要化作公孙英来我府上,居心何在?”刘神医道:“王烈在客栈里为封图镇的掌力所伤,又在马铺岭与公孙英拼死相斗,实力故而大耗,便强迫老儿给他……给他易容伪装,借此潜入梁府躲避官兵,暂作权宜……”“什么!”梁昊听到这里,顿觉不妙!惊问其子:“那公孙宗主现在何处?”“父亲,那真的公孙英,已经死在了马铺岭,而假的公孙英,也就是王烈,此时正在鸿飞苑,与司马卓相斗不休呢……”梁昊听了,一拳捶向木柱,转向刘神医,怒道:“好啊,刘神医,我梁某礼敬你三分,可想不到,你居然与王烈合伙谋我,梁泽,明日一早,便将这老鬼带去华亭县衙定罪!”“是,主公!”“别、别……”刘神医一口气喘不上来,头一歪,瘫软下来。梁泽上去一探气息,起身道:“主公,人已死!”梁昊根本不看。梁建德道:“拖下去,找个地方埋了!”“是!”梁泽乃命人将刘神医尸体抬去了“百劫楼”。梁昊又问:“建德,听这刘老儿刚才所言,王烈当真受了重伤?”梁建德:“父亲,那个老头乃是畏死之人,他既然这么,我看必然不假!”梁昊疑惑道:“可是,为父见他扮作公孙英给建业治伤之时,面色自若,话坦然,不像功力有亏之人!”梁建德道:“王烈伤势几何,功力还剩几成,孩儿也实难断言,好在孩儿‘派’了个急先锋前去试探!”梁昊问:“急先锋?”梁建德道:“司马卓是与孩儿同去的马铺岭,这家伙爱财如命,刚发现些微末端倪,便断定王烈受伤不浅,兴冲冲一个人和王烈拼命。”梁昊听了冷笑一声,只道:“呵,真是找死!”“父亲,孩儿已命梁涛率人布置在周围,若他杀了王烈,我们的人便暗中下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他被王烈杀了……那便证明王烈的伤势已无大碍!”梁建德道。梁昊想了一想,也夸赞:“嗯,建德,此事你做的很好!”梁建德道:“父亲过奖,这不过都是向您学的皮毛!”梁昊道:“建德,你这就过去盯紧这个司马卓,可别有个什么闪失!”“是,父亲!”梁氏父子二人正到此,只见梁涛匆匆进来。“主公,二公子!”“那边情况怎么样?”梁建德问。“司马卓已为王烈所败……”梁涛道。梁氏父子听罢,皆不由一惊,互相对视了一下。“梁公……梁公!”此时,听门外传来人声,正是司马卓,只见他扶着门框,右手断了两指,手臂上、身上,溅满血污。“卓兄,如何伤成这样?”梁建德拦在门口问。“这王烈厉害,某家……不是敌手!”司马卓叹道。“哦?卓兄和王烈过了几招?”梁建德又问。“两、两招……”“那卓兄还有脸面回来?”司马卓一愣,只见胸口忽地突出半截刀尖——梁涛出刀在后!“你、你们……”梁建德假笑道:“卓兄,杀你的人可是王烈,别担心,我们这就替你报仇!”司马卓眼中露出无比不甘,缓缓栽倒,死在地上。梁昊上前一看,道:“如此跳梁丑,也敢来争头功,真是自不量力!梁泽——”“主公!”“你立即前去召集群侠,合围鸿飞苑!”“是!主公!”“梁涛!”“人在!”“你即刻出发,前往平凉府城,速速请官兵前来,围剿王烈!”“遵命!”……半个时辰后。梁府,鸿飞苑。王烈收回掌力,李琴深吸一口气。“李琴,你的伤势已无大碍。”“谢师父!师父……你的声音……”“我是王烈,不是师父。”“啊——你!”李琴看着眼前的人,面上的皮相慢慢脱落,露出本来面向,李琴见状不禁一声怪叫。“李琴,你的师父已被在下误杀于马铺岭。”“什么,师父已经……”“此中细节,王烈今后再与你细,此时,关中群侠围困于院外,你快出去,料他们也不会为难于你!”王烈道。李琴拔剑就刺王烈胸膛,王烈根本不躲,只见李琴的剑却陡然一弯,压根没刺进去,然后剑身“嗡”的一下迅速回直,反而将李琴逼退几步。“你这是做什么?”“师父了,王烈是大坏蛋,该杀,该杀!”李琴举剑再上。……鸿飞苑外。群侠齐聚,火光通。到场势力除梁府本身人手以外,还有唐门、扶风派、凤鸣帮、崆峒派、庄浪剑派几大武林门派,以及无门无派的关中武人,合计一百余人,不一而足,群侠纷纷议论起来——“我听梁公的人,王烈就在里面?”唐修道,他是唐门的掌门人。“真的么?王烈怎么会到这里来?”扶风派掌门裴行厉道。“梁公派人深夜召集我们到此,就是这么的!”唐修回道。“听,他还杀了少华剑宗主人公孙英和庄浪剑派的掌门人司马卓!”凤鸣帮史洪啸道。“什么,公孙、司马二位都死于此贼之手?”裴行厉惊道。“是啊,此事千真万确!”史洪啸道。“我傍晚时分还见过他俩呢,王烈什么时候下的手?”裴行厉问。“就在今夜,梁府二公子他亲眼看到了尸体!”史洪啸回他。“我们关中豪杰正愁寻他不见,他怎会自投罗,还敢肆意行凶?真是胆大包!”崆峒派蒋婕道。“蒋女侠,这个魔头的想法,远非你我正常人可揣度之!”史洪啸道。“嗯,史帮主的是!”裴行厉道。“如今我们各大门派、各路英雄齐聚于此,定要将其首级砍下,以告慰无数沿海百姓的冤魂与浙直将士的英灵!”史洪啸道。“得对!”“就看今夜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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