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鸿飞苑外。趁众人前去寻找刘神医之时,秦逸面对群侠慷慨陈词。道关中群侠本来想要一举击败王烈,就算不能领了全额赏金,就算再不济,也好歹要分得一杯羹,不枉此行了,可奈何这些人自身实力不济,秦逸手中又有把杀器,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围观在旁一边听取,不时吐槽。本来一场江湖血拼,变成一场唇枪舌剑之战……只见秦逸:“各位英雄,你们个个都,我世叔是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可若真是如此,方才,梁公这个老贼暗中刺杀险些得手,世叔为何不一掌毙了他以泄私愤?唐修对我使用下最阴毒的暗器,我世叔不但没有报复,反过头还救了唐掌门一命,这又是为何?”史洪啸在旁起哄道:“这算什么,想必是惺惺作态,收买人心罢了,有什么值得道!”“得对,不能被他骗了!”身边的武人皆附和。秦逸道:“就昨日,我世叔途径凤翔柳林,见旱灾严重,饥民遍地,将身上的所有钱财慷慨布施,换成了十几骡车的米粮救济众生!再今日,我世叔因伤之故,化作他人潜入梁府,尚且救治了梁三公子,晚辈这话各位不信,倒是可以问问梁夫人和梁三公子,这些都是晚辈亲眼所见!你们这些绿林武人,平日最重义气,最讲侠行,我世叔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大恶人,大魔头?”史洪涛问:“秦公子,凤翔柳林之事,皆你一面之词,我们如何当真?”秦逸道:“此事有灵山寺的主持高僧可以为证!史帮主远道而来,回去必经此地,可以前去考证一番!”话到这,白石三雄从人群中走出。宋光道:“你们两个臭子,还不快点拜谢恩公!”“是!”宋光指使身边两个年轻人跪下,那俩年轻人正是宋云和宋华,此时已经被梁府扣押多日,全身遍体鳞伤,形容枯槁,他俩一听父亲吩咐,赶忙向王烈跪拜道:“晚辈多谢恩公救命!”“两位后生,快请起!”王烈道:“宋兄,这就是你家二位公子?”“正是!”宋光点点头,对王烈一揖,道:“宋某原以为是公孙英道长广发慈悲,救了我俩贱息,却想不到,竟是你王烈啊!宋某不管你是什么样人与多少人为敌,此等再造之恩,我们不能闭目不认,请受我三兄弟一拜!”身后二人也齐声下拜王烈:“请受滕岳、丁德一拜!”“各位这是做什么,举手之劳,快快请起!”王烈举手示意。裴行厉胳膊的伤势已经弟子处理妥当,站出来问:“宋光,你受了他什么恩惠,怎么你们三兄弟也来这里参拜王烈?”宋光道:“各位同道,宋某教子无方,一个嗜赌成性,一个纵情花柳,败光家资不,还向梁公告贷了羊羔钱,欠下巨债,难以偿清,两名贱息皆被梁公扣押在‘百劫楼’抵债,事后仰赖王烈恩公化作他人从旁斡旋,治好了梁府三公子,这笔债才算勾销!”裴行厉惊道:“宋兄,你此话当真?”宋光道:“裴掌门,宋光所言千真万确,如有虚言,愿遭谴!”一些武人议论道:“想不到梁公竟私底下滥用私刑,此事做得可不算光彩啊!”“对啊!”梁公一时汗颜,出面道:“这位宋朋友,梁某也是聚义大计在前,一时急于用度,这才无奈用了些非常手段……”宋光对四下群侠一揖,道:“我见各位皆是关中武林的各路英雄豪杰,其中也有不少我宋某的朋友,惊闻是夜齐来诛讨王烈,容宋某一句公道话,以王烈的武功,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他如是一个阴狠歹毒、杀人如麻的魔头,只怕今夜梁府之中的恶战在所难免,此时恐怕早已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至于王烈的是非功过,希望各位不要只听官府邸抄的一面之词,应当另行详查清楚,再做定论才是啊!”“王爷赏金万两,俺们可不懂那些道道,俺们就是冲着钱来的!”凤鸣帮的人如是,也得实在,一旁群侠皆笑。宋光回他道:“这位兄台差矣,那韩王的赏金虽多,却重不过‘仁义’二字,各位来此聚义会盟,可到最后竟然是非不分,唯利是图,那又何‘义’之有?”在场武人见此一时哑然,纷纷悄声议论,莫衷一是。中有扶风派人道:“可众所周知,王烈纵寇掠江南,杀人无数!”“没错,王烈已被当即皇上御笔朱批,定为了钦犯!难道还有假?再了,王烈狗贼杀了我们掌门人,此仇不报非君子!”庄浪剑派的人道。秦逸道:“你们那个司马掌门,我世叔根本不屑一杀,不信你们可问问梁公!”秦逸又把“掌心雷”对准梁昊道:“梁公老贼,是不是你派人动手,害死了司马?”梁公额头发麻,结巴道:“这个、这……”梁建德道:“庄浪的朋友,你们掌门人见败给了王烈,羞愤不已,这才挥刀自杀的,此乃在下亲眼所见,与他人无关啊。”此时,蒋婕站在人群中间,道:“王烈,我闻江南浙直海事告急,倭寇侵扰,屡败官兵,而这些倭寇,受雇于几个汉人头目,其中便也有你王烈一个!这是也不是?”史洪涛赞道:“蒋女侠的不错,你王烈终归是众所皆知的倭寇头子,我们聚义在此,乃是为了齐力诛讨你在江浙沿海的杀孽,壬子之屠,死难无数,就算你如今就是迁善从良,好事做尽,也难消弭万一,有什么误会可言!”王烈道:“蒋女侠,史帮主,在场各位英雄,请听王烈一言!”“大家都不要吵了!”“安静,安静!”“看王烈有什么话好!”王烈走到众人的中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渐渐息止。只听王烈道:“自唐宋以来,海上贸易通达,贩货诸藩不禁,奈何如今朝廷禁令森严,封关闭海,丝路几绝,沿海千万百姓骤失衣食生计。我王烈筹海十年,只为打通海上丝路,被迫与朝廷武装抗禁,也为了浙直闽广数百成千万商贾、渔民谋求一条谋生活路,绝没有谋朝乱邦之心,不料一些亡命之徒趁势而起,出钱买凶,兴倭作乱,这才酿成‘壬子之屠’!事后乃嫁祸于我,可叹朝中奸佞当道,蒙蔽圣听,反将我王烈定为钦犯之流,意图诛杀!”王烈完,群侠纷纷互相议论起来,史洪涛道:“照这么,你王烈非但无罪,反而有功于国家了?”王烈道:“王烈但求无过,居功何敢。王烈若是遇上这些打着我旗号四下杀掠的亡命之徒,必是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放过!”蒋婕道:“王烈,你这话可有什么凭据,教我们这么多人如何信你?”王烈道:“各位如不信,日后若有闲暇,可以随我船队一同前往日本五岛、平户一观,相信诸事黑白自有分晓!”史洪啸道:“这分明是推托之词,日本岛国,重洋万里,谁有那闲功夫和你去?”话到这,梁昊正招呼梁涛,问:“平凉府城的官兵怎么还没有到,你差人快去问问。”原来,梁昊眼见群侠之力已不足济事,便将希望转向官兵,可就在这时,梁府下人来报——“主公!不好啦,不好啦!”众人皆转而看向来人,只见是梁泽一行,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梁昊惊问:“你们何事慌张?”梁泽道:“禀主公,鞑子兵入关南下啦!”一听此言,在场武林人士无不大惊失色。“什么,鞑靼来啦?在哪?”“就在这外面!”“那可怎么办?”“还能咋办,大伙拼了!”史洪啸道。百余群侠沸腾起来。“鞑靼又来打草谷,太可恨!”“我们拼了!”百余群侠虽不少人战意高昂,却也没个主心骨,梁昊一听鞑靼南下的消息,心知府城必然坚壁清野,自顾不及,派不出援兵到此,心下不免怅然。另外还有不少人一听到鞑靼的踪迹,如避瘟神,打起了退堂鼓。这些人武艺算不上高强,却也在关中各地有不少的土地和置业,此时只是想着能够早日回去,各扫门前雪,保护自己那份家业,可别被鞑靼洗劫一空了才好。于是也有些人在场三五成群,互相私聊。“唉,我看此事悬而不决,又遇上鞑子进犯,这个节骨眼上,可该如何是好?”“是啊,王烈如此厉害,当前之事又纷繁复杂,悬而不决,不如先行放下,从长计议,我们回去再!”“走,走!”不少人聊到这里,转头就走,场面是乱哄哄一片。秦逸一步抢上前,忙问梁泽:“让你去找刘神医,他人何在?”梁泽道:“秦爷,外面全是鞑靼骑兵!我们能逃回一条命已是难得,刘老先生被鞑子抓走啦,恐怕、恐怕……”“什么!刘神医……”秦逸揪住梁泽问,王烈也上前问:“究竟有没有看清?”梁泽支支吾吾道:“我……我……没看清,我们见那些鞑子人马太多,漫山遍野向我们杀来,到处都是乱箭,便丢了轿子,跑了回来……”梁昊道:“到底有多少鞑子?”梁泽道:“没看清……”王烈道:“这么,刘神医确实没死,这位管家,你来带路,我王烈今日要杀鞑子,救神医!”秦逸道:“世叔的是!好一个杀鞑子,救神医,愿意来的,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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