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知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齐蕴宣，等着看他到底有什么想说的。
“景王殿下如今倒是越来越威风了，今日的羞辱，本王会全数记在心里的。”
齐蕴宣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怨毒冷冷的看着燕明知，往日里那清风朗月般的温和形象，早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的齐蕴宣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和以往的他截然不同。
燕明知淡漠的看了齐蕴宣一眼，冷笑着开口：“宣王殿下想要跟本王说的，就只是这些？”
齐蕴宣被燕明知的话说的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反应根本不一样啊。
趁着齐蕴宣怔愣的时候，燕明知直接招呼博安，驾着马车先走，自己随后就来。
“宣王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再说的，那就恕本王不能奉陪了。”
说着，燕明知直接扯动了缰绳，马儿轻声嘶鸣了一声，旋即迈开了脚步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看着燕明知离开的背影，齐蕴宣气得咬紧了牙关，眼中的怨毒之色几乎要凝成了实质。
燕明知才不管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想着要怎么才能除掉他这个绊脚石，对此燕明知早就以及心知肚明了。
他在自己的情报网络重新建立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下达了命令，让手下们调查之前去往南岳刺杀他的那些人的来路，虽然那些人的身份藏的极深，然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燕明知也已经差不多摸到对方的来历了。
很显然，和潇妃母家莫氏一族有着莫大的关系，今日在大殿之上，自己如此羞辱他们，恐怕这个恶气难以平复的话，指不定下一场刺杀就将要接踵而至了。
思及此，燕明知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了，眼中也不时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之前没有办法抓住那些人的把柄，正愁着不知道该不该给对方一个机会露出马脚呢，如今看来自己就算自己不给对方机会，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如此甚好！
“夫君在想什么？”
马车的车帘被挑开，水兰霜探出头来看向燕明知，见他正在走神，于是便随口询问了一句。
燕明知闻言，目光直视前方，十分随意道：“今日在大殿之上的事情，恐怕不会善了。”
水兰霜笑了笑，说道：“料想夫君是从未将对方放在眼里的，对吗？”
燕明知不置可否。
水兰霜想了想继续道：“端看今日皇上的反应，暖儿有一些地方一直想不明白。”
“哦？你说。”
燕明知侧头看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说皇上很是器重宣王吗？若是如此想来应该会是将他看作是下一任储君的人选，但看皇上的态度却又有些不像，夫君回来没多久就直接奉命督管虎琅骑，暖儿从博安处听说，虎琅骑在王都的重要性一点不输于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如此重要的位置，居然给了夫君这着实让人想不通。”
燕明知闻言佯装生气道：“怎么暖儿这话听着怪怪的？暖儿是不是小看了本王的实力？”
水兰霜哪儿不知他这话是在逗自己，忍不住捂嘴轻笑道：“夫君的实力自然是举世无双的。”
“这还差不多。”
燕明知挑了挑眉，让水兰霜继续说下去。
“之前听母后所说，皇上似乎很是宠幸潇妃，对宣王也是极其的满意，然而今日一看却感觉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潇妃那会儿都被我怼成那样了，皇上也没有生气，光是这一点就和我听到的不一样，感觉对潇妃也不是那么重视一样。”
燕明知状似无意的随口说道，然而话里的意思却让水兰霜生出了一丝感慨，也让她又了一丝豁然。
想来皇帝对潇妃的喜欢，其中参杂着的更多只是利用罢了，因为想要利用她母家的势力，才会对潇妃那般纵容，让别人看着才会觉得皇帝一直对潇妃荣宠不断。
也正是因此潇妃才会以妃位和身为贵妃的娴贵妃平起平坐，更甚至对皇后的位置也产生了威胁，让皇后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龙恩也是有到尽头的那一天，尤其还是那般肆意挥霍。
“莫家的势力曾经是父皇的助力，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样的势力却已然变成了皇位的威胁。”
燕明知喃喃自语着，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
“皇帝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琢磨不定，上一刻可以将一个人捧到天上去，下一刻说不定就能灭人满门。”
水兰霜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嗤笑。
“猜不透皇上的用意，之前我以为宣王会是下一任储君，然而皇上却把重要的虎琅骑交给了你，但他若是心中属意你的话，又为什么在你根基不稳的时候，就让你成为所有人的目标？现在想来，或许皇上就是想让你和宣王斗，然后两败俱伤，好让那个真正被皇上看中的皇子踩着你们登上去。”
水兰霜猜测着，声音也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帝王心术往往都是那般冷漠无情，哪怕是对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情，然而皇帝若是敢算计燕明知，他们也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你不觉得他最近做的事情，有些过于着急了吗？”
突然，燕明知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水兰霜闻言仔细思索了片刻，顿时脸上的神色就微微变了变。
“你是说？时间？”
见水兰霜猜测到了什么，燕明知眼中露出了一抹笑意。
“果然不愧是本王的夫人，就是这般聪明。”
“可是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啊。”
燕明知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有时候，光看一个人的外表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的。”
水兰霜闻言再一次沉默了起来，脑海里也开始细细回想了起来。
从他们还在南岳的时候开始，再到北岳生活的这段时间所知道的消息，连在一起就能从细枝末节之中品味出一些叫人心惊的事实。
皇帝的时间不多了。
“难道是有人给他下毒？”
水兰霜心中一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然而燕明知却是摇了摇头。
“他可不是南岳皇帝，被人下毒多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燕明知嗤笑一声，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
那个男人总喜欢用下毒的方式来控制自己掌握不住的力量，然而到最后却终究还是栽到了同样的手段上，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
不过，很显然比起南岳皇帝，北岳的这位要更加小心，也更加的聪明。
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用？终究还是上天要收了那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