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4

    金皇朝是丽县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酒店旁边隔着不远,是一家叫“小岛椰风”的酒吧,丽县明明不靠海,连椰树都找不到一棵,还硬要牵强附会起这种名字。

    单志刚坐在酒吧的角落里看表,晚上五点多,安蔓挽着一个长络腮胡子男人的胳膊出现了,身后跟着一个戴鸭舌帽的高个子。

    这两天,安蔓的行踪堪称规律,出现时都是三人同行,要么来小岛椰风吃晚饭,要么去赵江龙所在的医院晃一圈。

    安蔓刚一出现,单志刚就把面前的时尚杂志举高了遮住脸,一副看的无比投入的模样,偶尔会把杂志上沿下移,眯着眼睛留意那头的动静——他看到安蔓言笑晏晏的,有一次喂了块蛋糕给那个络腮胡子,那男人不怀好意,吃完了还故意去舔安蔓的手指,然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

    妈的,单志刚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心里一叠声的骂:贱人!贱人!

    晚餐通常持续半个小时,然后三个人会一起回去,单志刚目送着安蔓扭股糖样贴着那个男人进了酒店的转门,脸色阴的简直能滴下水来。

    就知道这个安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说要和秦放结婚吗,哪怕是临时分手,多少也收敛一些,真是不知羞耻!

    自己跟秦放多年兄弟,太了解他秉性,心善,感情用事,不会往坏里揣度人,那些没脸没皮的,就上赶着欺骗他——既然这样,这个恶人让他来做好了。

    单志刚咬牙切齿站了半晌,坐到街边的花坛台沿上,掏出手机点开微博,这是个小号,没有设置资料信息,有几个粉丝,都是僵尸粉或者广告粉,而关注一栏里,只有一个人。

    赵江龙。

    这两天,赵江龙的身体似乎是好转了,昨天还上传了烧鹅的照片,配了句话:“老婆终于让我吃肉了。”

    没什么新讯息,单志刚正想退出去,系统提示有刷新,就在刚刚,赵江龙又发了一条:“明天出院了。”

    要出院了?

    单志刚隐隐觉得,这几天可能会出事。

    退出微博前,他犹豫了一下,点进了消息栏。

    他跟赵江龙之间,曾经有过一条私信对答,那时候,他发了张截图过去,安蔓的朋友圈截图。

    照片拍的美艳浓烈,照片下方,她写:“这世上终有注定的一个人在等你,那时你才明白,为什么跟那些错的人没有结果,何其庆幸,千万人之中,遇到你,选择你,只愿意和你走过1314。”

    赵江龙收到不久就追问:“你是谁?”

    我是谁?

    呵呵,只是一个不想兄弟受人蒙骗却又不好当面拆穿的人罢了。

    或许行事不够光明磊落,但是这世上,就像阳光照下总有阴影,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吗?

    成都,双流机场。

    有些背运,飞机晚点,广播里通知因为航空管制,起飞时间待定,过了一会,广播又来了:请XX航班的乘客凭机票至指定地点领取餐饭一份。

    居然在候机大厅发放餐饭,根据多次乘机经验,秦放预计这次的晚点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搞定的,司藤反正是不需要吃饭,就算偶尔尝试,也不会吃机场的快餐盒饭,秦放没她那么多挑剔,跟她打了声招呼之后,自己过去领饭。

    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有人坐了,是个商务出差的中年男人,捧着个IPAD在看视频,耳朵里塞着耳机,也不知道视频的内容是什么,司藤开始似乎只是无意间扫几眼,后来就看的认真了,过了一会,那个中年男人忽然注意到她也在看,客气的拿下耳机跟她打招呼,又很有绅士风度地分了只耳机给她。

    秦放悻悻的,在对面找了个座位,大口大口咽着混了酱菜的米饭,偶尔朝他们瞥上一眼,心说: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一顿饭吃完了,对面两人看的愈发渐入佳境,秦放纳闷的不行,去垃圾桶边扔餐盒时,故意从两人座位后头绕过去,居高临下,斜着眼睛往屏幕上瞥:外国片,好像是公路上的那种汽车旅馆,一个客人,又来一个,男的,女的,老的,小的,画面挺眼熟,似乎看过……

    想起来了,确实看过,挺经典的杀人悬疑片,叫《致命ID》,秦放当年,还是跟单志刚他们在宿舍看的,从头迷糊到尾,直到影片的最后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所以,司藤能比他聪明点,她能看懂?

    事实证明绝非如此,一直到飞机起飞,她还在问秦放:“那个结尾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就结束了,给我看的那个人还说精彩,精彩在哪里?”

    秦放给她解释:“这是讲人格分裂的,okay?

    人格分裂。

    你在小旅馆里看到的那些人,那个妓女也好,警察也好,小孩也好,都是先头那个胖子一个人分裂出来的人格。

    也就是说,那十来个不同身份的人,都是一个人的人格。”

    她好像懂了,皱着眉头没说话,秦放长吁一口气,毛毯往身上一盖,正要闭目养神,司藤又把他毛毯给拽开了:“一个人,怎么能有另外十个人格那么多?”

    秦放没好气地又把毛毯夺过来:“我们人,就是这么高端,最多能分出二十多种人格,不服怎么着?”

    “这叫高端吗?

    这叫变态吧。”

    随你怎么说,一部电影罢了,这么较真,秦放又把毯子理平,眼还没阖上,司藤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你们人格分裂,分裂出来的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呢?

    不是应该都分的一模一样吗?”

    她是傻还是怎么的,人格分裂,只是一种说法,物质世界里,还不就是那一个人吗,电影用不同的人表现,那是艺术手法,方便观众理解观看,现实中难道还真的一刀劈开一分为二?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秦放觉得跟她解释不明白:“你这么刨根问底干什么?

    你们妖……也人格分裂?”

    他和司藤坐着靠窗的两个位置,过道还有别人,所以说到“妖”时,声音刻意低了下去。

    司藤说:“非常少,很罕见的……会有。

    但是,最多也就两重人格……不是,两重妖格。”

    妖格?

    还千鸟格呢,这年头,连妖怪都这么接地气,还兴得精神病的。

    他问:“没事了吧,没事我睡觉了。”

    司藤没再说话了,秦放开始嫌她吵自己睡觉,真的耳根十分清净,反而睡不着,过了会自己撩开毯子发呆,忽然问了句:“瓦房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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