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正面白色墙壁的右上角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
“我在想，玻璃背后的将军或是首长同志，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罪人吗？”陈龙歪着头问道。他看不到玻璃后面的人在干嘛，但他猜:战区司令部的某位将军和国安局的特工还有反化组的人应该在观察他。
“杀人是犯罪，这我知道。但是我杀的是恐怖分子，他们断绝了正常人的社会关系，为一个邪恶的目标向其他无辜者提起屠刀。他们根本不是人！”最后一句，他提高了音量。
审讯室玻璃背后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番话说的太正确了。
“这样做有错吗？”一想起那天人们的遭遇，特别是那天——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黎星夜，他愤怒的双拳便难以自制地挥向桌子。“砰”
“经过初步调查，我们认为刺杀者的动机很明显是出于报仇，现在他也承认了这点。整个刺杀行动所用到的武器装备都是他一人从各种渠道得来的，不过我们发现还有一个女人可能在行动中对他进行了协助，现在还在追查。”国安局的特工简明扼要地做了个汇报。
2小时的功夫就能查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专门搞情报的效率就是高。
这项任务因为涉及到许多绝密的东西而采用了多种方法掩盖踪迹，知情人非常有限，陈龙是如何拿到如此精准的任务情报？难道是内部...国安局的特工微不可查地看了眼旁边的蒋欣。
其实在内部，对于这个罪该万死的恐怖分子要被转交给GDC而不满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没有发现叛变组织，公开反对国家的行为。
但这不代表暗地里不存在，不少同志的家人或朋友死在这个company之手，人们的怨恨需要一个目标来宣泄，M正好是个合适的靶子。
将军咳了一声，“张处，你们那边的同志做的不错，接下来还请你们继续追查下去。”
张处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这次事件不光造成军方面上无光，也狠狠打了国安局的脸。
蒋欣扶着额头愁眉苦脸，这个家伙固执起来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真是的。明明都跟他说了，这事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将军看了眼她的表情说：“这个...少年，你认识？”
“嗯，首长。陈龙之前作为实验体参与过纳米服实验计划，之后还卷入了保护伞公司的反恐行动，他...知道很多机密。”
这绝对是陈龙最接近崩溃的一次，他没想到会牵扯进来这么多人。
自陈龙被关进这个审讯室已经过去18小时，先是他的父母来了一趟，然后是程晨，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陈新华、义海、苏钰、陈心睿等人。基本上跟他有一定关系的都来了。
经过陈龙和其他人解释，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深刻地理解了他的行为出发点，程晨则是从那天晚上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如今，我们已经不讲报国仇民族仇恨那一套，但是有句话经常在对外宣传时提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一个国家，一支军队被打了，自然要打回去，那一个人被伤害了自然要报仇。社会集体表现出来的都是有复仇的想法，那么作为个体的人没有放弃复仇的想法也很正常。
再说咯，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只知道陈龙杀了一个恐怖分子。
李响上尉同样因为之前与陈龙有过的关系，被上级叫了过来。
“首长，上尉李响请您指示。”
这段时间里，将军看过了陈龙所有的资料。从有出生证明起，陈龙没有太过于异于常人的地方，但在从去年开始的记录里有一条很有意思，在15年7月，陈龙疑似杀死了一名与其发生过冲突的同学。
之后在大部队撤离城市的时候，他更是组织起同学和一家企业合作撤离至洪城，途中遭遇了很多事情，包括蒋欣说的那些。李响是他在军训期间的教官。
“你和汤佳懿是什么关系？”
“只是朋友，为什么最近走得这么近。”
“你们两个数次开车到城外去哪里了？”
“你们为什么要跟踪司令的车？”
“是不是还有别人帮助过你？”
这几个问题反反复复地要求他作答，有时候调换顺序，有时候是在他露出疲倦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编制出再完美的假话也有疏漏的时候。
最后审讯者问他什么问题，他都是一样的的话来回答对方。
“复仇在我，我必报应”陈龙认真地直视他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圣经里那句“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陈龙看来，这世上没个罪人怎么行呢，也只有罪人才能品尝到报应不爽的滋味。
至于自己的命运不可挽回地往更糟的方向发展，陈龙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不是出于平安夜那晚的冲动或是什么中二病才这么做的。
“先暂停审讯，让他吃饭。”
关闭话筒，张处的脸色更加难看。
“张处，这次刺杀行动算是查清楚了吧，陈龙跟外国势力和或是恐怖组织没有关系。”将军说。
“陈龙，你认为你这样做，是一个好人的行为？”在他吃饭的时候是由蒋欣、李响等人来跟他“谈话聊天”。
真是令人无语，这都快一天过去了，还要用熬鹰一样的手段来重复审问。
“我不知道，话说老李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做事向来不会后悔。”
好人！？呵呵，应该说这年头好人活不久吧，我才不是好人。陈龙内心里还是不相信。
“但是，黎星夜这件事我真的特他么特后悔。失去战友的难过我没有体会过，但是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是什么感觉我知道。”
“这，我无法接受。无辜者白白受害，而该死的坏人却要被送到国外。”
......李响身为军人，对上面的命令从不质疑。但是...如果他不是一名军人，也许他也会采取这样的方法复仇。
“选一个吧，是继续不合作被定为恐怖袭击，然后上军事法庭被判枪毙。”
“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老实交代后被判个十年八年。”蒋欣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这个红脸必须由她来唱。
张处突然露出怪异的笑容，“别人也就算了，我以为蒋组长有了这么大的教训以后，不应该对其他人这么有信心才对啊！”
“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哼，”蒋欣冷哼一声，要不是抓到了M，11月1日那件事恐怕会是由她来背锅。
“你也别太生气，都是为国家效力，有什么新的情报，好的方法都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这番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靠M吐出的情报，这段时间顺藤摸瓜抓了一大票公司人员，可是在对公司有了进一步了解后，蒋欣更加明白与公司的战斗将会是持续性的。
因为公司是一张三维的网状结构，有着三套不同管理层面，不同管理层的人完全不知道另一个管理层的情况。只有董事会成员才知道。
这样一来，M的这条线索便断了，而想要找到接下来调查公司的突破口最好是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
能威胁到M的实验成果，程晨和安米莉两人绝对够分量。
重要的是要让公司知道，而这时候陈龙刚好搞了这么个“大新闻”...
经过上级领导讨论，整个事情的初步定性结果是有利于陈龙的。
至少不用担心上军事法庭然后被枪毙了。
他将会迎来公诉，接受人民法院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