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为姜清筠说着??，心里却在打??其他算盘。想到那日在镇南侯府，镇南候老夫人的??,以及那封来路不明的信。
她拨弄??佛珠,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沈二对姜清筠有意，她不??顺手推舟,搭上沈家。总比都押在镇南侯府来得稳当。
思及此,老夫人对姜清筠的态度也软了许多,“??进过宫,??懂得分寸,祖母对你放心。”?
姜清筠不知道沈家暗地里已经敲打过镇南侯府，更没摸清楚老夫人的谋算，只能假装乖顺应声：“祖母放心，孙女都记下了。”
至于中秋宫宴,她会不会去，就不一定会??老夫人的愿了。
老夫人满意点头,又好脾气地叮嘱了姜清筠许多；反观姜清婉一直坐在一旁，即便想插话??找不到半点机会。
最后也只能放弃，借??身体不适回了自己小院。
*
松筠居内。
苏未坐在姜清筠对面,与她下棋,听到姜清筠转述的??后，苏未的手一顿,“老夫人让你同沈家那两位多接触？”
对面一心下棋的姜清筠点头。
苏未见状,又想了一会儿，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想让??嫁到沈家吧。”
姜清筠缄默,显然是默认了苏未的说话，同时这??是她的想法。
以往她身子弱，中秋时即便宫中会给姜府送帖子，她也从来没有出席过，老夫人更是没有强求过。
姜家和沈家的来往一向淡如水，老夫人此时刻意提起，不得不让人起疑。
再加上，之前沈若琳同她说的，让她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要答应嫁到沈家。彼时她就能说出这番话，想必是提前得到了风声。
从萍竹园回来已经两天时间，姜清筠??一直在想这件事，??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缘由，才能解释老夫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异常。
“从我未及笄时，祖母就一直在试探我的婚事。”姜清筠继续下??棋，期间还不忘催促??苏未。
苏未盯着棋局，心绪不宁。
即便她的身份不低，即便在京中横??走也无不可，可她平日里不管多聪慧，对这种与长辈之间的较量到底还是一知半解。
“那你是打算，顺了老夫人的意？”苏未刚说完，就摇摇头，“不对啊，??不是有意中人了吗？难不成还没向伯父伯母坦白？”
说着，苏未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的眼神看??姜清筠，仿佛她是一个负心人一般。
姜清筠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一时无言。
“我不是。这段时日我哥看的太紧，我就算想见他??只能晚上见，我哥还时不时回来松筠居。根本就……”
她也不知道姜清时是怎么了，这段时间她出门要跟??，晚上不定时也会来松筠居找她，每次来都只待一刻钟就走了。
??不说什么事情。
即便谢寻有时来找她，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她都要时刻提防着姜清时，属实累人。
听出她??里的怨念，苏未没忍住笑出声来，惹得姜清筠没好??地瞪着她，她这才停下来。
一脸正色地替她出主意：“??要是和伯父伯母坦白了，定下亲，再见面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即便清时哥哥想阻拦你都没借口，最多??就是要求??按时回府不许在外过夜罢了。”
苏未的亲事，是苏父苏母尚且在世时就替她定下的。她虽然没有感受过这种苦恼，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不过，??真的认定就是他了吗？”苏未严肃地问道。
姜清筠一时不习惯她这么严肃，眨眨眼，停顿了片刻后笃定点头。
上一世她对情爱死心，重活一世，她不信情爱，不信能善始善终。可是这??个月时间，谢寻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她都记在心里。
情衷醒绽，??许只是须臾间的事情。
一生还长，她不能因为萧庭言，再陪葬一生。可那人是谢寻，即便走到最后她再度折戟沉沙，此时的她却也还愿意一试。
“是他了。”
苏未饶有兴致地看??她，一时也是新奇，仿佛??在好奇她怎么一下就开窍了，“看来最近没少看??本。”
姜清筠语塞，连忙把糕点端到苏未面前，继续同她下棋。
“中秋宫宴，??还是别去了。”胶着了将近一炷香时间，这局棋才终于下完。
姜清筠还在捡拾棋子时，忽的听苏未说道。她一时不解，停下手中动作望过去。
苏未轻敲了一下她头，“九月选秀在即，有人说皇上这次不打算挑人进宫。”
宫中有消息称，这次选秀是太上皇主张的。虽然挑选秀女的权力在沈贵妃手中，但沈之瑜??是要听皇上的。
若是皇上真的不打算选秀女入宫，或者人太少，太上皇便有可能直接下旨，在京城世家贵女中挑人入宫。
一??当年的沈之瑜。
“??最近风头太盛，姜家一向又忠君。??少进宫一次，太上皇定下??的可能便少一分。”
“??虽有心上人，但尚未定亲。万事难定。”
苏未不希望，姜清筠会成为第二个沈之瑜。
有心上人却被迫入宫，尽管皇帝??不一定会宠幸，但若是被人知晓，便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最好的办??就是避开一切。
姜清筠没说??，定定看??苏未，在思索，??像是在出神。
半晌之后，她点点头，“那中秋宫宴，我便想个??子推了。正好沈家那边，??不用我出面了。”
“好，??切莫让人看出端倪。”
*
弦月逐盈，桂花如落。中秋临近，京城中很快又热闹起来。
原本就是团圆的日子，这??日京中往来的人越发多了，似是匆忙赶路。
自上次与苏未谈过之后，临近中秋这??日，姜清筠便依照以往那般，借口身子不适，推掉了其他小姐的宴会，一心在家“休养”。
甚至还惊动了姜老夫人到松筠居来看她，见她染了风寒，夜半发热，白日里整个人也迷糊得很，只能歇了让她进宫的心思。
“??好生休养着，宫宴上有??姐姐在。”宫宴前一日下午，见姜清筠的风寒愈发严重，姜老夫人便过来看她。
见状，老夫人好生安慰道，面上却难掩失望。
姜清筠躺在寝床上，整个人都被厚重的被褥包裹着，只露出来一颗小脑袋。
“是孙女不好，大半年都没事，偏生在这个时候病了。让祖母费心了。”她闷声说道，额头还有些烧，说话??迷迷糊糊的。
姜老夫人坐在床边，“宫宴??已，无碍。??好好休养，祖母明日再来看??。”
知道姜清筠的病情后，姜老夫人心下有数，??不愿在松筠居多留，交待过??句后就搭上堇嬷嬷的手回了萍竹园。
“她这身子，该找人好好看看了。”路上，老夫人吩咐??堇嬷嬷。
沈家在朝堂，多年都立于不败之地，深得皇帝重用。她原以为这次中秋宫宴，能让沈老夫人见见姜清筠，两家好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却没想到，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大房的人，果然都与她犯冲。竟没有一件顺利的事。
“清婉最近在做什么？”
“大小姐上午在府中学账本，下午去镇南侯府或者去赴宴，回府后用过晚膳就歇息了。”堇嬷嬷认真说着。
姜老夫人点头，神色间很是满意，“??去林氏那里走一趟，叮嘱她明日让清婉穿的华贵些，不能太素雅了。”
堇嬷嬷应声，将老夫人送回萍竹园后，她便又赶忙去了林氏的院子。
*
“把药端过来，衣服都备好，我自己去穿。”
松筠居里，老夫人一走，姜清筠就掀开被子，急切说着。
茯苓和辛夷得令，一个人准备衣物，一个人端药给姜清筠喝。动作倒??迅速。
这??日姜清筠装病，为了能瞒过所有人，还特意让茯苓去府医那儿开了两幅药，让她看起来像染了风寒一般虚弱无力。
今晚她要出去，就也不能再装病了。
辛夷把衣服整理好放在姜清筠手边，“那小姐，今晚要奴婢陪您出府吗？”
今日八月十??，中秋前一天，街上人不会很多，但??不会比平日里少，辛夷不得不开始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全。
“不用，??太明显了。”姜清筠想都不想就拒绝辛夷的提议，“有暗卫在，不会有事的。”
“??只要在府中帮我守??后门就好。”
她和谢寻约好的申时在宴珍楼见面，老夫人离开松筠居时，已经临近申时。
不想再耽误时间，姜清筠喝完药缓了片刻，感觉精神些后，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同辛夷茯苓交待??。
“若是哥哥再来找我，??们就说我身子不适早点歇下了。”
茯苓一一记下，见姜清筠??急，辛夷替她梳妆的动作都比平日里快了??分。
申时刚过，姜清筠便收拾妥当，辛夷把??风，她便趁后门没人看守时出府，??后上了谢寻一早就备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