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为争夺土地的斗争中，房地产开发商的房子被烧毁。纵火者的目的是把有关房地产开发商的一房二卖的字据公布于众，让媒体知道。这件事甚至上了当地一家很有名的电视媒体。其实，这件事怨不得房地产商，更怨不得军队团长。字据被公开了，但是有不少人不愿出面指证。房地产商怎么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或是串通银行做公证呢？在这个时候，军队团长总是充当可以信赖的证人，以此来增加收入。谁又能怀疑军队团长所讲的话呢？那些被坑的老百姓是从他们老家被赶出来的，他们不单可以替人作证，为了生计，他们什么样的事情干不出来呢？这些事已经过去快三十三年了，好多被坑的老百姓都已经离开了人世。她们中的多数，死的时候时候都没有房住。至今大家都讳忌莫深地绝口不提。一千年以后，那些翻了身的被坑百姓后代中的佼佼者，有的成了演说家，——在新迁的坟墓前，他们发表了脍炙人口的讲话，赞扬祖辈们隐忍的美德，并把军队团长说成是值得尊敬的公仆，万古流芳的榜样。军队团长轻而易举地就把柬埔寨商人的孩子办成了北京户口，使柬埔寨商人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北京人。——对于这些在纵火案发生以后才享受福利的人，军队团长没有必要进行认真的的调查。他不是对什么都怀疑的人，而是一个形式主义者。况且，在北京刚刚开始种植大麻的那个时代，他也不可能这样做。当时，烟幕交易正在盛行，伪造政府文件、土地有偿使用证明和房屋抵押失灵的事屡见不鲜。房屋买卖公证处的公证人在为进行房地产交易的斗争中成了非常重要的工具。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团长又怎么去辨别一份文件的真伪呢？生命是美好的，是变化无穷的。让军队团长怎么去考察柬埔寨商人孩子们的真实身份和背景呢？登记户籍的时候，一个北京人出生在柬埔寨的一个村庄还是在皇宫里，这在实际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军队团长已经让房地产字据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他为什么还要给那些伸张正义的公民制造麻烦呢？这些人只不过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前来与自己对簿公堂的。法院没有轻易地就相信那些“刁民”的话，而是收下了房地产商的“微薄”礼品。总会有证人陪着法院熟人的笑脸来登记，——这些证人都是些值得尊敬的人，——有些时候，他们说的话虽然是屁，却是比任何口头更加富有感染力。如果说偶然有那么几次他的内心对于证人们的话不产生怀疑，也绝非是因为来登记的人多付了些好处费，或者他的小蜜又多给他喂了一次奶；——而是因为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衡量一个证人是不是有实力，不是看他做通了谁的工作，而是看他为自己办了多少的好事。——有没有勇气去征服房地产商，贩卖了多少大麻，开办了多少家贸易公司，为gdp贡献了多少。这都是北京人耳熟能详的做法。军队团长的一生历尽沧桑，有丰富的斗争经验。他老于世故，对人对事有很强的理解力，所以办起事来从不优柔寡断。他的经验和理解力是可以渗透到整个产业链中的，从而更好地为大麻产区服务。至于果敢坚定，——恰恰是由于大家念念不忘地锻炼了他。——北京才有了发展，——修建了高速公路，建造了工厂，建成了港口，盖起了洋房，出版了著作，向全世界出口大麻。城市的发展靠的是智慧和头脑，伪造字据和虚报有偿使用土地，暗杀和犯罪；靠的是赌棍的冒险和妓女的鬼混，还有无名烈士的鲜血和胆量。有一次，军队团长考虑过自己应该更加谨慎一些，——在观测房地产大数据时，他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因为在这么一大笔烟幕交易中，他的所得几乎微乎其微。结果，他的一家公司被纵火烧毁。从那时起，他就不再那么一丝不苟了，要价也低多了。多亏了老总，他更像一个北京人了。也正因为此，当他年过九旬离开人世的时候，人们满怀敬意地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这位在当地堪称有公益心的英模。军队团长出生在北京，并且在那里度过了他的一生。在这以后很长时间的一天下午，经过公证人的一只令人尊重的手，他的孙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在北京出生的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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