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姐姐，那饮食方面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倪希这也不是第一次带江肆来医院，所以有些程序自然一清二楚。
她习惯好，走到哪儿都揣着个小本本记着笔记。
“饮食以清淡为主，每天一定要按时敷药，一周后来医院再检查一次。”
医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鸦发肤白，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不时地看一眼身侧的男孩子，流出点点担忧的神色。
小姑娘看起来很是乖巧，和身边的少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江肆心情不好或者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喜欢垂着眸，眉眼隐隐带着戾气，让人难以接近。
医生也不八卦，只嘱咐了一些需要她们注意的事项后，就给了倪希一张取药单，让她去药房拿药。
倪希把面前医生的叮嘱全部都记了下来，又同医生道了声谢，才和江肆一起出了办公室。
“我脸上的伤不严重，没必要再来一次。”
原本江肆就极其不愿意来医院，但是拗不过倪希，一听到一周之后还要再过来复查一遍，整个人都蔫儿了。
“不行，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倪希手里握着取药单，正在努力的辨别医院的指示牌。
小姑娘手里拿着单子，时不时的看一眼，要抬头四处张望，走到一个分岔口就停下来，再仔细的看向指示标。
江肆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努力的憋笑。
他怎么忘了呢？
小奶包是个小路痴呢……
眼见着她在三楼打转了一个来回后，江肆拉着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电梯。
电梯楼层在下降，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待会就直接回家吧，现在回学校时间也来不及了。”
倪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最后一节自习课已经过半，等赶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也要放学。
那这样还不如直接回家，容她想想该怎么把自己没有考试的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以及奶奶。
江肆没有异议，轻轻地点了点头。
“叮……”
电梯门打开，倪希率先走了进去，教师正在捧着手机看微信，只是余光飘到电梯内还有一个人，但却没有太过在意。
“江肆？你在这里做什么？”
钟声十足的声音，愕然间在电梯里响了起来，江肆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尽失，徒留眼里的寒意。
果然是冤家路窄，这么大的一个医院都能和他碰上。
江肆摇摇头，他倒是想把小奶包直接拉出来，再重新换个电梯下去。
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江牧就已经发现了他脸上的伤痕。
再次“叮咚”一声，电梯门被关上，狭小的电梯内只有他们三个人。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儿？”江牧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正用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打量着自家儿子，“又和别人打架去了？”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肆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耐不住江牧一直问问题，见他准备把视线转移到小奶包身上时，江肆才没好气地开口说了一句。
父子两个人可能磁场天生不对盘，一见面就会炸裂的那种。
江肆说话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还带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态度，这样素来严谨的江牧，瞬间又炸裂起来。
自己辛苦操劳了一生，怎么到头来生了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江肆！我难道没教过你该怎么和长辈说话吗？”
江牧素来就不喜欢他这副懒散的样子，有种说不清的颓唐，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狠厉，俨然是个问题少年。
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同事，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你特么教过我？”
江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唇角慢慢溢出一抹道不明的笑意，眼皮微微掀起，幽深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疯狂。
像是看漂亮小丑一样盯着江牧，眼里说不出来的轻蔑。
教他？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从他有记忆开始，自己这个素来醉心工作的父亲，常年连面都见不到又谈什么教导自己呢？
“你妈要知道自己儿子是这个样子，肯定很失望。”
江牧心里头也是怒气很深，嘴下没个遮拦，狠狠的道了一句，但是说完自己立了又后悔了。
但是话已经说得出来，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江肆一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母亲，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眼眸里流露出一一抹狠意，直接伸手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是在提一次我母亲，我不保证这个拳头会不会落下来。”
此刻的江肆，浑然不同以往的散漫，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双漂亮的眼眸此刻漆黑的深不见底，像是闪着浓浓的死气，又带着无尽的冰冷，仿佛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仇人一样。
看这两个人似乎快要打起来的架势，倪希只得连忙上前拉住江肆的胳膊。
“江肆，你冷静一下。”
倪希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到了这种几乎要大打出手的地步，但是从他们的对话里隐隐猜测和江肆母亲有关系。
本就担心江肆脸上的伤，倪希一看他又要打人的架势，只得连忙阻止。
江肆整个人已经陷入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手臂架在江牧的脖子上，把他抵在电梯的墙壁上，丝毫没有顾及他是自己的父亲。
江牧有没有想到江肆的力气这么大，刚才也是过于生气才会提起了她，因此对于江肆此刻的神情，倒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被动地靠在墙壁上。
江肆平日里看起来张狂肆意，但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纬度越过了这条底线，那他玩命也是可以的。
倪希刚才的话并没有让江肆松手，倪希看在眼里有些着急，直接上手扯出江肆的胳膊，就连声音也尖锐了些。
“江肆，你别这样，他是你父亲！”
女孩软糯甜美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神智，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