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惊喜的时刻,原本是之前冷君遨日日期盼着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临了,赵婉兮却没有了要跟他分享的心情。

    连提,都不想提。

    心情更是恶劣到极致,莫说是不想同任何人讲话,就连旁人的脸都不想看着,等一回到琼华宫,赵婉兮便径自进了寝殿,只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记忆来的太过猛烈,莫约是大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头有些隐隐作疼,自我诊断一番之后,赵婉兮就当机立断地爬上床,强迫自己休息。

    可惜心绪太多,又得不到纾解,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可惜一开始睡得不太安稳,只觉身在一片寒潭当中,浑身发冷。

    好在,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身上一重,就被人盖上了被子。在逐渐袭来的温暖中缓过劲儿来,赵婉兮慢慢松开紧蹙的眉头,嗅着熟悉的龙涎香,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时分,因为是深度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赵婉兮醒来之后神清气爽,也不急着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沉思。

    随着近来诸事逐渐被理顺,她面容沉着,眸底阴沉的戾气几经流转。最后,又一一沉寂了下去。

    起床穿鞋,披上衣服出门,看到琼儿正带着一众宫女在外殿忐忑地候着,一脸的焦急。赵婉兮也没多问,只扯出笑出一抹冷然,直言吩咐。

    “帮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慈心宫!”

    欧阳华菁请了自家皇叔来长菁宫,本就是奔着倾诉委屈的打算,而且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盘,没有那么多顾虑,关起门来,她可算是哭了个畅快淋漓。

    一边哭,一边也将这些时日的委屈给道了个明白,话里话外不仅控诉了冷君遨的冷酷无情,就连赵婉兮对她的打压,也不忘一一细数。

    莫约是同样作为位高权重男人的缘故,对于冷君遨冷待欧阳华菁一事,欧阳晟乾倒也没有多发表什么意见,只听到话里话外提及赵婉兮,才多嘴问了一句。

    “这些事,你确定也跟南麟皇后有关?”

    哭的太过瘾,这些日子堆积的抑郁一扫而空,导致欧阳华菁没能在第一时间准确地捕捉到自家皇叔这么问的真正意思所在。

    只听他提赵婉兮,便恨恨道:“难道皇叔忘了,关于姐姐身死一事,南麟到现在还未曾给西岐一个交代?毒是赵婉兮亲手下的,姐姐也是她亲手害死的,证据确凿的事情,南麟皇却一味包庇,可见这女人不是什么软弱无力的弱女子,有本事着呢。”

    欧阳长洛……

    那是死在南麟的西岐公主,也算是他的亲人。不料,欧阳晟乾听闻,却依旧还是没有多余的表示,只盯紧了面前的欧阳华菁,神情莫名。

    “长洛一事尚且不提,既然冷君遨有了允诺,事情就自会解决。只是你……”

    欲言又止间,他的视线,淡淡地掠过了欧阳华菁的肚子。

    “现下只等你临产,再行验尸自会水落石出。”

    验尸……又是这个话题。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读懂了自家皇叔眼底的轻微情绪,欧阳华菁泫然若泣:“还请皇叔恕罪,华菁实在是心中惶恐的很。但是忐忑无奈,又不敢瞒着,只能如实告诉皇叔,其实……其实华菁肚中的孩子,并非南麟皇室血脉。”

    即便是公主,但到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若想让对方认可,那怎么也得是一个比较有分量,不得不为之的理由才行。

    既然了解自己这个皇叔无情的本质,欧阳华菁便心里有数。也不敢过度消耗对方的耐心,暗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便起了身,直接跪倒在欧阳晟乾面前,艰难地以头触地。

    听她如此一说,欧阳晟乾神情登时大变,一双眼紧盯着跪在眼前的女人,低声厉喝。

    “你说什么?欧阳华菁,你好大的胆子!”

    “皇叔息怒,此事并非是华菁之错,全部都是冷君遨,是他的阴谋诡计。是他……”

    找人假扮自己,骗取了她的信任,让别的男人享用自己的女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莫说事情荒缪,就连欧阳华菁自己说着,都觉着有些无法直言。话到一半,就嘤嘤啼哭起来。

    听的欧阳晟乾手背青筋毕露,一巴掌差点直接扇过去。

    好在到底还是忍住了,随即眼神一闪,神色中有了明显的狐疑。

    “既然如此,那本王问你,倘若你腹中孩子当真不是皇室血脉,冷君遨又岂会容你?”

    听他如此一问,欧阳华菁心里头就有数了,虽然个中滋味十分不好受,还是不得不将话题直接挑明,凄然道:“皇叔如此问,可是不信我?”

    “并非不信,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莫不是你以为,只凭着自己片面之词,本王就能轻信?”

    作为和亲公主,欧阳华菁在南麟皇宫受到的待遇好与否,的确是关顾着西岐的脸面。但是更这个对比起来,更重要的还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若是这个孩子不重要,他一个堂堂亲王,也就不用亲自来了。

    结果现在欧阳华菁却说,孩子压根不是冷君遨的?这开的什么玩笑!

    明面上看,欧阳晟乾面色平静无常,言语淡然,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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