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只见九歌翻了个白眼,啃着苹果径自便绕过弋欧宁两人进了王府:“阿侓,将东西搬进月竹园。朕拜访完皇姨娘之前,房间必须得腾出来。”

    “诺!”玫侓领命,转而抬头望向上官墨。“还请王爷带路。”

    望着九歌大摇大摆的背影,如今连南宫雨也淡定不了了。这夜婉舞当真是个土匪,可偏偏她那套举动,与从前的月儿几乎一模一样。墨他们是心中有怨,所以才会被所谓的事实蒙蔽了双眼。若是他们能静下心来,定然能发现从前的月儿也曾是这般张牙舞爪。

    那还是在她未与无忧私奔之前,仗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就霸了飘香园的楼。又仗着得护国夫人和太后的宠爱,连带对他这个皇帝也没表面那么尊敬。那时候的她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可偏偏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他当初就是看上了她这与众不同的性子,才会一点点向她敞开了心扉。

    月儿本就不是上官月,那里面的灵魂早就变了人。她既然能住进上官月的身体里,又为什么不可以寄身于夜婉舞?

    他越来越笃定那女子就是他爱的月儿,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无论如何都对她恨不起来。

    ……

    没有人知道夜婉舞对护国夫人说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在那之后,原本对这个侄女儿恨地捶胸顿足的老夫人突然便改了态度。不止亲自将夜婉舞送出了院子,还乐呵呵地招来了香兰伺候。那可是原本跟在郡主身边的丫鬟,老夫人明知道郡主的死夜婉舞脱不了干系,又还怎么会这般做?

    一群仆从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九歌只是一个眼神便将他们吓得做鸟兽散。那可是个魔鬼,惹不好招上身来就是要下地狱的,他们不过是个仆从杂役罢了,平白还是不要去惹那身骚。

    望着那一个个两股战战,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家伙,九歌摸着下巴挑了挑眉,随即便问了前面带路的香兰:“你觉得朕可怕吗?”从前她一向是走的温柔路线,打的是感情牌,可自从被逼成魔之后,她便越来越喜欢装高冷。其实实际上,她也确实是冷酷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同情心泛滥,到处施播善心。

    正所谓有因必有果,她相信这世上有前世今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生的悲惨是前世作孽太多,她何必去管那些个闲事?

    香兰走在前面,咬着嘴唇不回答。她是忠诚于郡主的,可郡主却被眼前这女人给害死了。她只是个丫鬟,不能为郡主报仇,可她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虽然听命于老夫人要照顾好这妖女,可她发誓就算这女人打死她也不会跟她说一句话。

    看着眼前倔强强撑的香兰,九歌知道她实则早已后脊发凉。别问她是如何看出来的,这丫头背上的衣服可都快被汗水给浸透了。

    今天的太阳虽好,可说到底也是快入秋的太阳。她与母亲待在房间里说的太阳下山,如今晚风阵阵,别告诉她这丫头是热着了。

    无奈的轻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她如今虽已彻底接受自己活死人的身份,可还是不太愿意向大家坦露事实。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能维持到何时,免得到时候突然离开,又是引大家一阵伤心。就连告诉母亲,她也是前瞻后顾、深思熟虑了老半天才决定下来的。

    怕将香兰这丫头给吓着了,她也不再说话。只是优哉游哉地开始欣赏起了沿途的景色。

    自从用了夜婉舞的身份之后,她每次回月竹园都跟做贼一般,如今总算是光明正大地回来了,却又是被一群人指着鼻子骂魔头。

    想想当初被大家众星捧月,被云鹰、楼玄他们如孩子般呵护的场景,没来由的一阵惆怅。

    还当真是怀念那逍遥自在的日子啊。

    跟着香兰七拐八拐总算是到了月竹园,望着那爬满了猩红月季的翠竹做的院子,她恨不得立马扑上前去深吸一口那醉人的花香,可碍于香兰在这儿,她不得不继续维持着应有的高冷。

    “呵呵……姐姐的院子果真是独具一格啊,那翠竹修的竹屋竟丝毫不变色。”

    她本是想开口与香兰套套近乎,毕竟这丫头心思单纯,她实在不忍心让这个护主的孩子对她太敌视。却不想突然听到院子里的一声冷哼,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

    她怎么觉得无忧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像是磨在她的骨头上?看来这段时间是有必要防着这厮了。

    踏进院门,装模作样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十五度抬头,用鼻子望着众人:“怎么?这月竹园的人还不肯搬吗?”

    玫侓自然看得出九歌是装腔作势,若是这些人真不肯搬,她必然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了,她搬进王府本就是为了保护众人,这些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才算好呢。只是如今她这个夜婉舞的身份是拉不下脸来与这些人心平气和地谈的,这其中自然就要靠他来做调和了。

    只见他故作为难朝着九歌开口,似乎有意为弋欧宁他们帮腔:“这月竹园够大,留下他们也能住,至于我们带来的那些个仆从,打发了回驿站倒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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