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押回的众犯人刚被入监察司牢房,立刻有府兵来报,礼亲王到,郦灼华正在欣赏小枝的猫碗,听到府兵来报,好心情降了大半。

    “不见。”随着她的话,礼亲王已经迈入监察司正堂,她不客气的翻记白眼,放下猫碗抱起小枝,小枝已经是很大一只了,威风已经初显,趴在她的肩头时却十分乖巧。

    “郦世卿。”礼亲王冷眼看着郦灼华,对其他人的行礼视而不见,“见了本王还不见礼?”

    “陛下准本世卿朝堂外免俗礼。”她淡言,正眼都不看他。

    “监察司是国之王法之地,算得朝堂,礼不可免。”礼亲王语气强硬。

    “礼亲王也知监察司是国之王法之地,礼亲王擅闯监察司,是否等同于闯朝堂?”她的话是问句,却是确定的意思,她语气不客气,一项重罪直接扣到礼亲王的头上。

    礼亲王唇抿紧,不接她的话,他知道怎么回都是错,心下对于郦灼华成见更深。

    她这话两头堵,他认同监察司是朝堂,那他就是擅闯朝堂之罪,明日御史台一准参他,他不认同就是将自己放到了丰尧帝之上,那就是窥探皇权,更是重罪中的重罪,郦灼华能下令立刻把他拿下治罪!就这么一句话,便能看出郦灼华其阴险之处。

    “礼亲王?”她挑眉看他,催促着他快选。

    选那个都不好受,要是非要选,也要选第一个,先让郦灼华行了礼再说!但以她的性格怕会直接把人赶出去的!更何况,这两条他是那一条都不想选。

    他目光阴冷的盯着她,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似的,小枝感觉到威胁,扭过身子对他呲牙,大有你敢动,我就咬死你的架式。

    见到小枝呲牙礼亲王眼神更沉了,连郦灼华的猫都敢看不起他!真将他这亲王当摆设了!正要发怒时,齐鄢峥牵着匹还没有成年马高的白骆驼走了进来。

    “这骆驼哪来的?谁挑的?”齐鄢峥声音透着不悦。

    “江儿带回来的,说是礼物。”郦灼华抱着小枝给它顺毛。

    “这骆驼得了矮小病,就能长这么高,这算是残了。”他转头训刚进来的郦善舟,“这骆驼根本乘不了人,你带回来何用?杀了吃肉?”他边说边打量着白骆驼似在盘算能出多少肉。

    “哥,这个是给小枝了,给它当坐骑的,驮不了人,总能驮猫,而且这白骆驼少有,放邺阳都打眼,配小枝多好。”郦善舟忙解释,他可不是那种明知没用还往回带的人,当初这白骆驼就是给小枝准备的。

    听他这么说齐鄢峥微点头,对这个回答算是满意了,把骆驼缰绳丢给郦善舟,他走到郦灼华的面前,拎起小枝的后颈软肉,将它从她怀中拎出,同样丢给郦善舟,小枝一落到他的怀中,直接蹿出,落地后对着齐鄢峥哈了声,跳上椅子卧好。

    齐鄢峥对于小枝的反应完全不在意,手指轻抚着郦灼华的脸颊,“辛苦了。”

    “还好,比不得你在邺阳管理上下来的辛苦,这些时日没累着吧?”她轻声关切的问他。

    “没有。”他勾起唇角脸上带笑的回答,没打算告诉她,他给府兵、巡查营加练的事,巡查营被他逼的是能忙起来绝不闲着,不然被抓着了训练还好说,给齐少将军陪练那才是要命啊!

    府兵们可是苦了,陪练的几个队长都在家躺着养伤呢!看到郦灼华回来,各个都是热泪盈眶,大人这要是再不回来,他们这些个小兵也快要倒下了!庆幸大人回来了!求大人下回带少将军走啊!

    两人那说着话,郦善舟把白骆驼牵回后面,三个人无视礼亲王的举动,让礼亲王火气上升,已经发了发怒的边缘,随时会暴发出来。

    就在他即将发怒之时,丰尧帝同郦无忌走了进来,众人立刻行礼,左右下人退去,正堂的门从外面被宦官关上,正堂中只剩丰尧帝郦无忌郦灼华齐鄢峥以及礼亲王。

    “你来这做什么?”丰尧帝淡漠的看着长子。

    “儿臣听闻郦世卿押边关私卖铁器的犯人入城,不愿交接于刑部,特来游说。”礼亲王一副全然为他人所想,贤德的样子,“郦国公,还请劝解郦世卿,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不劳礼亲王关心。”郦无忌淡言,不接他的是话,反口拒绝,摆明了,我自家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礼亲王消息够灵通的。”郦灼华走到椅子边,抱起她家小枝,“来的比陛下还快。”她笑眼说了句让礼亲王人脚底寒到头顶的话,“葛尚书与礼亲王关系可当真不一般。”

    礼亲王立刻跪在丰尧帝面前,“父皇明鉴!儿臣与葛尚书并无交集,还望郦世卿莫要冤枉本王。”他眼厉如刀看向郦灼华,如果可以她已经身中数刀了。

    “朕又没说什么,你跪什么?”丰尧帝对他是没有任何的表情,视这个儿子如无物。

    “那就奇怪了。”郦灼华手抚着小枝的背毛,“亲王是怎么来的比陛下还快的?还是说,亲王一直密切关注我郦国公府?监视着郦国公府不成?否则亲王是如得到消息的?”

    这个罪可比结党朝中大臣重多了,监视朝中重臣,能做这种事的也只能是帝王,而且监视的还是深得陛下信任的郦国公府,这是忌惮郦国公府?还是窥探陛下心思?

    礼亲王额角冷汗直流,他发现今日来监察司就是个错误,门下人一直和他说,郦世卿生性狡猾,心思慎密,与之交谈要万分小心,他原还不信,如今看来当真是一句话一个坑,还都是往死了坑!

    他偷眼看丰尧帝,见丰尧帝什么表情都没有,根本不在意郦灼华的话,他心下松口气,想要开口解释,丰尧帝略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退下吧。”没有问责更没有关心,就这样让他退下了。

    他应声是,退出正堂,正堂的门随之关闭,一股失落从他心底冒出,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陛下就这么让礼亲王走了?”正堂门关上后,郦灼华调笑的问丰尧帝。

    “他翻不起什么浪,不用在意。”丰尧帝说着不用在意,侧头对郦无忌道,“刑部如今的尚书换个人坐。”

    “臣明白。”郦无忌表示明白。

    郦灼华轻摇头,手指在小枝额头轻点,“小枝你记好,最是无情帝王家,万幸你没有生在帝王家。”小枝扬起头,小舌头舔着鼻尖,对着她亲去。

    齐鄢峥看小枝要抬头亲她,脸顿时黑了,提着它的后颈肉把它提起来,它气的喵喵直叫,郦灼华见状忙把小枝从他手上解救下来,“峥哥!你这么大的人了,欺负它一只猫做什么!”

    “公猫。”齐鄢峥咬重这两个字。

    “我又不嫁它,我弟还是男孩子呢。”她白他一眼,转过身,“乱吃醋。”

    他抱住她的腰,头枕到她的肩,一副被主人遗弃的大犬样,就差一条尾巴了,“忍不住。”忍不住会吃醋。

    她侧头在他脸颊上落下轻吻,“别担心了。”

    “嗯。”他脸埋在她的脖子上,耳朵尖都红了,她见他反应,脸上露出笑。

    丰尧帝看着小两口一点都不避讳人,侧头问郦无忌,“你觉得不觉得咱俩有点多余?”

    “是多余了,咱走吧。”郦无忌做了个请手势。

    丰尧帝一转身,想起今日为何而来了,回过头,就见郦灼华抱着猫拉着齐鄢峥往后院跑,他当时就明白了,又上套了,“郦桃桃!你给朕回来!”

    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禁卫军在监察司抓了半天,连带着被齐少将军揍了不少,小半个时辰才把两人给抓回来,确切点说是郦灼华懒得跑了,自己带着齐鄢峥回了正堂,直接坐下喝茶。

    丰尧帝被气的直瞪眼,“边关的案子交刑部。”

    “那我这一个月白跑了?我弟在边关一年多,这苦白受了?陛下没您这么抢功的。”郦灼华喝完一杯茶,头也不抬的喝第二杯。

    “你想如何?”丰尧帝问她。

    “案子我监察司审,一准一查到底。”她话一出,丰尧帝差点没气背过气儿去,他就是怕她一查到底,这背后牵扯的人不在少数,现在不能全数除去,他忙看郦无忌,给他使眼色。

    郦无忌喝了口茶,“桃桃,这案子你就别管了,爹一定给你个满意的说法。”

    “女儿我要的又不是说法。”她说着伸出手搓搓两指,“说法哪有好处来的实在。”

    听她要好处丰尧帝反而放心了,“你想要什么?”

    “论功行赏,另外,把我弟调回邺阳,放我舅手底下就行,不要封将军,只要他回来。”郦灼华开出条件,别人她都可以不管,自家弟弟是一定要管的。

    “放外面立功封将军不好吗?”丰尧帝问她。

    “放外面早晚糊里糊涂的死掉,到不如放眼前,他不是当将军的料,更不是能带兵打仗的,他是守城的料。”自家弟弟什么样,她这个阿姐最清楚,什么建功立业都不如放在对的地方。

    “成,依你。”对于丰尧帝这点要求不过分。

    “那人就交刑部了。”郦灼华说着喊人,“来人,去牢里看看,戴刑官动手没?”

    丰尧帝心下一惊,不会已经动手了吧?那这人还能说话吗?不会已经哑了吧?

    府兵来报,戴刑官今日家中有事,准备明日开审。

    丰尧帝松口气,立刻让郦无忌把人提回刑部,一刻也不能留在监察司了!

    [戴幼轻手里执刀:作者你出来!扎错针这梗是不是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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