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回到办公室之后，他把标书放在了潘总监的面前：“你看可以吗？”
潘总监翻开来看了一阵：“可以了，拿去盖公章吧，凡是要盖公章的地方一个也不能漏掉，要不然就废标了。”
杨阳：“好，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投标？”
潘总监：“标书要求最后投标时间为九月十五日上午十点，你十四号过去，晚上再请牛主任吃饭，十五号你十点之前去交给他们就行了。”
“好，那我先去做别的事。”
从潘总监办公室出来之后，他拿着两本标书回到座位上，小心的把标书放进了抽屉，郑亮又在身后轻声叫他了：“杨阳，看新闻。”
杨阳转过头去：“什么新闻？”
郑亮把手机给了他，只见手机屏幕上一条很醒目的标题：“某某平台直播带货劣质产品被投诉，主播某某某受牵连。”
他吃惊的向下读，这条新闻正是与服装厂的那批库存有关，有消费者收到衣服之后，闻到了发霉的味道，已经向消协投诉了，目前消协还并未表态，但某某直播平台却已经做出了反应，此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某某某已经被平台暂停直播，等待调查结果。
这某某某正是杨雨的艺名，杨阳那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那批货在仓库里放了三年，当时在打包的时候，自己确实也闻到个别衣服有霉味的，这不是把杨雨给坑了吗，这如何对得起她？
“喂”，郑亮小声的问道：“那个某某某就是你姐吧？”
杨阳关闭了那条新闻，把手机还给了他：“不是。”
郑亮：“你就别骗我了，我每天晚上都看她直播的。”
杨阳没有再理会他了，此时心里一团糟，都没有心情给客户打电话了，他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又到了安全通道，拨通了杨雨的电话。
“喂，弟，什么事啊”，电话那头，杨雨好像跟没事一样。
“姐，我看到新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是说关于带货直播的事吧？”
杨阳：“嗯，姐，对不起。”
杨雨：“先别说对不起，那事还没有定论呢，还有，如果有媒体来采访你们，一律否认有霉味，你明白吗？”
杨阳：“万一事闹大了怎么办？”
杨雨：“这事不是谁说了就能算的，法律面前，要讲证据，消协收到投诉之后，也并未作出反应，这说明他们也没有证据，不排除有人恶意中伤。”
杨阳：“可当时有些服装确实有霉味的。”
杨雨：“那也不能承认，有霉味可能是因为服装在仓库放久了，也有可能来自运输途中受潮，明白吗，就算有人非得要闹，可以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按照网购的赔偿条款来赔偿，但也绝不能承认有霉味。”
杨阳：“我倒是没什么，就怕这事影响了你，停播会给你带来巨大损失的。”
杨雨：“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这家平台不给我直播了，我也可以单干的，不要把这事看得那么重，你赶紧给你们工厂的人打电话，让大家统一口径。”
跟杨雨通话结束之后，他立即给母亲打了电话：“妈，有人投诉我们那批货有霉味，你给大家打个招呼，如果有媒体到工厂去采访，一律不得承认。”
母亲：“哎呀，怎么又冒出麻烦事来了，对了，那一亿可能已经打到服装厂账户上了，我正准备通知律师事务所撤诉呢。”
杨阳：“你先别忙撤诉的事，统一口径先。”
给母亲打了电话，他又立即跟周律师打了电话：“周律师，几件事，第一件事，你去医院找下老何，让他查下公司账户是不是多了一亿，如果到账了，撤诉。”
周律师：“好。”
杨阳：“第二件事，我们上次通过带货直播处理了一批库存，但有人投诉消协，说我们的服装有霉味，你们律师事务所代表我们服装厂与直播平台联系下，协商危机公关事宜，我的意见是静观其变，如果后续事件消停了，咱们就顺其自然，如果后续影响扩大恶化，服装厂和直播平台可以发布联合声明，如果买家确实能证实咱们的服装有霉味，可以协商退货，并按原价双倍赔偿。”
周律师：“好。”
杨阳：“当然，也得有个时间期限，不能说一个月后咱们还等他们寄发霉的衣服回来，要杜绝有些人钻空子。”.七
杨阳：“当时打包发货的时候，我也在的，霉斑我没见到，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服装都有霉味，只有放在仓库最深处最底层有一批有点味道而已。”
周律师：“没有霉斑就好办，客户收到服装，可能当时能闻到霉味，但放几天之后，那就不一定能再闻到了，消协要收集证据也不容易。”
杨阳：“这事仔细处理吧，因为不仅仅是关系到我们，还关系到直播平台，关系到主播的前途，尽量不要遭受太大的损失。”
周律师：“好，我先去见老何，然后跟直播平台沟通。”
几通电话打完，他站在消防通道又思考了一阵，虽然通知大家统一了口径，但毕竟还是有些心虚的，万一哪件衣服真有霉斑呢？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也没心思打电话联系客户了，坐在电脑前，看起了新闻，这种事如果闹闹就过去了还好，就怕发酵。
中午十二点，他准时到了楼下，李晶晶把外卖给了他：“股票两连板了。”
杨阳：“有人投诉咱们那批服装有霉味。”
李晶晶：“哪来的消息，消协公开通报了吗？”
杨阳：“消协至今没表态，但新闻已经出来了。”
李晶晶打开手机，点击某新闻网站，果然看到相关消息，“这事闹大了”，她吃着饭，看着消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闹大了？”，杨阳顿时吃饭都没心情了。
李晶晶：“你想过没有，消息爆出来之后，总有媒体会去你那工厂的，人家一看，这就是一家废弃工厂啊，废弃服装厂卖出来的肯定不是新鲜货啊，如果人家再把工厂的照片发布出来，全国人民一看，这还不炸锅吗？”
杨阳：“那怎么办？”
李晶晶想了想：“第一，立即通知人把服装厂的牌子拆了，门牌号挡了，让媒体找不到服装厂在哪，就算找到了，没有牌子，拍出来的照片谁又知道拍的是哪里呢，第二，让你母亲找人去把路给拦了，有媒体的过来，私下里给些份子钱打发走。”
杨阳从兜里掏出电话，走到无人的地方，给母亲打电话，要她立即派人去服装厂拆牌子，挡门牌，另外派人守在去服装厂的路上，能挡回去就挡回去，挡不回去的，私聊。
这一天算是白费了，杨阳除了早上做了正副两本标书之外，一事无成，就连给标书盖公章的事都没有去做。
晚上回到家，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才知道体力上再累，也比不过心累，一旦被麻烦事纠缠，整日牵挂在心，那是对精神巨大的损耗。
但好歹这一天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也没有后续的花絮爆料，坐在沙发上，他给母亲打电话：“妈，怎么样了？”
母亲：“都处理好了，服装厂的牌子摘下来藏进仓库了，门牌号也暂时撬下来了。”
杨阳：“好。”
母亲：“你在外锻炼这段时间还是有进步的，处理问题比以前成熟多了。”
杨阳心里惭愧：“有媒体去厂里吗？”
母亲：“苏城当地确实有媒体想去的，在路上被妈拦下来了，你放心，妈都帮你办妥了，虽然这次闹出麻烦，但也是对你的一次锻炼，你不要灰心丧气的，世上哪里没有坡坡坎坎，挺一挺就过去了。”
杨阳：“谢谢妈。”
母亲：“跟妈还客气什么，妈只希望你能让服装厂活过来，阳阳，上次卖了那些库存赚了钱，在工厂反响很大，但咱们不能只给上班的员工发奖金涨工资，还得要想到工厂的那些创始人，他们为工厂贡献了自己的青春。”
杨阳：“妈你看着办吧，趁着现在账户上还有些钱，你拿出一部分来，给每位退休职工发点奖金吧。”
母亲：“嗯，这才是我的好儿子，退休职工有一千多，要不每人发一万的奖金吧，也就一千多万。”
杨阳：“行，你发了就是，另外，还可以拿出一些资金来，给退休职工们定期举办一些活动，你觉得什么好，就直接去做就行了。”
母亲：“嗯，你考虑问题确实比以前周全了，做老板的要对员工好，员工在关键的时候也才会挺你，很快就到重阳和国庆了，就给每位退休职工买点实用的礼品吧。”
杨阳：“好，你办了就是。”
李晶晶坐在他的旁边，听得母子俩的对话，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