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誉第二日回了府上,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就进宫了。

    下人偷偷看着他出了门,忙去告诉了陈氏的心腹丫鬟。心腹丫鬟便去告诉了陈氏。

    陈氏有些吃惊,“阿誉好好的?”

    心腹丫鬟点头,“好得很。就说公子孝顺,不会和夫人生气的。”

    陈氏还是不安。

    这一日,王誉又进了宫,瞧见云宋愁眉不展的。

    王誉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云宋递过来一封信,“钧山的飞鸽传书。王慧出事了。”

    这么大的事情,别人可以瞒。云宋不能瞒。是以钧山第一时间给云宋报了信。

    王誉看完信,也心惊肉跳。他实在是没料到,那些水贼竟敢截了皇上的女人。

    云宋问道,“你上次去过一回,对那边的水贼了解多少?”

    王誉赧然,道,“当时去的急,那边的民风什么的都没问。水路陆路都走了,没碰上水贼,所以……”

    云宋觉得没什么,他道,“你们去的时候是空手去的。又带了那么多随行的人,一看就是朝廷派来的。他们早窝起来不敢动了。”

    王誉嗯了一声,声音很小。

    便是这种感觉,该帮上忙的时候,总帮不上。

    云宋想了一下,道,“钧山那边朕倒是不担心,他连同当地的官服,是可以把王慧救出来的。只不过那些水贼,怕还是个隐患。”

    王誉突然道,“我想起来一个人。早年间,他在那一带视察过。”

    云宋问道,“是谁?”

    王誉回道,“丞相大人。”

    云宋便差人去找了容洵过来。

    这是那次刺伤事件之后,云宋和他这么近的说话。上一次,还是他带着容起过来。实际上,他们也没说几句话。等她再抬头时,他已经走了。

    云宋再见他,心情比之前平复了许多。

    那一刀,也算是拉平了很多东西了吧?

    若以后,只是君臣,也无妨。

    容家的“家事”,云容也听了一嘴。只说成亲当日,容洵遇刺,所以才卧病这些时日。至于那位娘子福薄,因为担忧容洵,没多久就“病逝”了。

    这于那件事的确是个很好的收尾。虽然很多人都猜测是假的,坊间也有各色各样的传闻。但碍于容洵的威名,没人敢明面上说。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

    云宋不提王慧一事,只道,“泯河一带的水贼,丞相是不是有所了解?”

    容洵反问道,“皇上怎么提起了这事?”

    云宋早已打好了腹稿,道,“钧山不是送了王慧回去么?路上听了些事情,特意写了信告诉朕。听说那边的百姓颇有怨言。”

    容洵道,“那是个三不管地带。周边的官府,一没把握,二不想惹这个麻烦。实则这伙水贼人数众多。且这些年,越积越多,已经有好几伙了。”

    云宋心想,问对人了。又道,“这些水贼什么来路?”

    容洵道,“自然有许多是迫不得已的。比如遭了海难跑过来的。也有犯了事逃出来的。鱼龙混杂。”

    云宋想了一下,道,“就不能把他们都除了吗?那里虽然是三不管地带,可也是好多来往船只的必经之路。如此岂不弄得人心惶惶?”

    容洵看着云宋,眸光幽幽,道,“好。”

    云宋还恍惚了一下,怎么就一个好了?

    她问道,“丞相觉得好?”

    容洵道,“水贼扰民已经是个顽疾,早该收拾了。如今皇上有此意,为何不是好?”

    云宋自然知道该收拾了。可是该怎么收拾,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慢慢的才觉得自己坐在这个皇位根本就是坐井观天,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头的世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似的。

    容洵道,“皇上是想招安,还是直接荡平?”

    云宋问道,“他们,还会招安吗?”

    容洵道,“那就荡平。”

    云宋,“……”

    轻松的跟扫块地似的。

    容洵又问道,“皇上可有什么想法?”

    云宋一懵。她没想法啊。说要去荡平的是你啊。

    但她不能这么说。她想了一下,道,“既然你说地方官府不大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那就不让地方官府指挥。但是调兵他们最近,就让他们只出兵,丞相觉得如何?”

    容洵道,“可。只这指挥者该是谁?”

    云宋一个名字立刻到了嘴边,脱口而出,“自然是钧山啦。”

    再看容洵,便猜出他与自己想的一样。

    也不用猜,看一眼就知道。

    这事说办就办。云宋立刻命人拟了一道密旨,是送到钧山手里的。

    云宋想了一下,道,“要不要丞相也盖个图章?”

    云宋有她的顾忌,那一带她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些官员也有可能不拿她的圣旨当一回事,和她打哈哈。若是容洵参与其中,事情肯定就不一样了。

    容洵却道,“不必。正好看一看。”

    容洵这话实则说了一半。

    看一看,到底看什么?

    云宋稍一想就明白了。

    这些人若是尽忠职守,配合钧山灭了水贼,便可以升迁。若是虚与委蛇,那地方也就该换人了。此时是个试探他们的好机会。

    且若是在这件事上升了官,便是承了云宋的情,以后自然而然是她的人了。

    是个不小的人情,容洵大大方方的给了。

    云宋看一眼容洵,有些话想说,又没说。

    容洵问,“皇上还有事?”

    云宋道,“就是想问当初皇姐和亲一事。你明明答应了朕,会帮着朕的。”

    容洵道,“微臣的确是在帮皇上。”

    “可是……”想想又罢了。

    云容此时估计已经到了边境,被北渊国的人接走了。木已成舟,她还计较什么?

    这事便又打住了。

    她像是要还个人情一样,问道,“丞相气色还是不大好,伤还没养好?”

    云宋再见他时已经是两月后,那时候在朝堂之上见他,形销骨立,一点不为过。可过了这些日子,他面色依旧苍白。

    容洵只淡淡道,“大好了。”

    云宋不再多言。

    钧山那边,带着几个水性好的人,白天就在岸边,找个视线好的地方,盯着那些小岛看。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凫水过去。那边日夜都有人看守着,不能靠太近。只他们也不是什么专业训练出来的士卒,总有偷懒或者懈怠的时候。钧山便瞧准了这种时机,悄悄靠近,观察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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