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和日丽的,叫人心情都好起来。

    只后宫里头,看到云宋还穿着僧袍,便还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反倒秦姝过得自在极了。这宫里头,原本是她最好争风吃醋,把宫里头搅得不安宁。如今倒是她那里最平和。

    早上有个妃嫔多说了两句抱怨之词,还被秦姝狠狠训斥了。那妃嫔耷拉着脑袋走了。

    后宫里一片和谐,云宋也少了许多烦心事。

    她正在紫宸殿内练字,便见容洵过来了。

    他一进来,云宋的目光就被攫住了。他这几日一定过得很好,有佳人在侧。

    云宋移开视线,看一眼坐在桌边,盘腿看书的容起,道,’“你是来接阿起的?时辰还早呢。”

    容洵躬身道,“臣是有事请皇上恩准。”

    云宋诧异道,“丞相是有什么事?”

    容洵语气淡淡的说道,“臣的伤没有好全,还得找那位神医求药。如今打听到了他在何处,准备告假一段时日,去寻他。”

    云宋忙问道,“丞相的伤还没好全?是哪里有问题?叫太医看过没有?”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也觉得自己问的多了,且语气也急了些。这已经超越了一个帝王对臣子的关心。

    云宋忙咳嗽掩饰了一下,语气变得平静了许多,“丞相已经打听好了那神医的踪迹?”

    容洵点头,“打听好了。望皇上恩准。”

    云宋道,“身子要紧。朕也希望你能够完全痊愈。”

    容洵施礼谢恩。

    容洵去了别处,待晚些时候,又过来,带着容起一道出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便瞧见了云嬛。

    两个人只打了个照面,容洵便登车走了。

    云嬛也与容起登了车。

    “娘……今日爹进宫是和皇上告假的。”容起坐在云嬛旁边告诉她。

    “告假做什么?”

    容起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云嬛,“爹说他伤没好全,还要去求药。不过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云嬛点头,心中又有些不解。她去相府次数也不在少数,好像没听过别人提起过。

    容起又道,“今日与皇上练习了射箭,皇上输给我了。与皇上下了棋,也输给我了。我又瞧了他写的字,太柔,钢筋不足,也不比我写的有气势。皇上他,好像很普通的样子。”

    云嬛却没夸他,马上问道,“这话你在你爹跟前说了吗?”

    容起道,“当然没有。我在爹跟前才不会说皇上不好呢。”

    云嬛放下心来,又叮嘱道,“日后便是觉得自己可以赢,也让着他些。若是你爹在,才可以赢。记住,也不要表现出骄傲的样子来。”

    “娘放心,阿起都记住了。”

    云嬛终是不放心,叫容起回大公主府之后,又去了一趟相府。

    云嬛直接奔着容洵的院子而去。

    骤风先将她拦了,却听书房内容洵的声音传过来,“叫她进来吧。”

    骤风便侧开身子。

    云嬛提了裙裾走了进去。

    他见容洵正在翻看书卷,直接问道,“你身子好没好全?严不严重?”

    说着,又添了一句,“阿起那孩子也是担心你,回来就和我说了你今日去告假的事情。”

    容洵道,“还有些咳症没好。”

    云嬛看他样子,便道,“你少骗我。上次找百里苏那么难,这次怎么就知道人在哪里了?你怕不是……”

    话没说完,听到外面骤风道,“大人和公主殿下正说话。”

    夕月道,“我看到了,所以来奉茶了。”

    骤风便道,“你进去吧。”

    夕月很快端着茶进来,端了一杯到云嬛身前,“殿下请用茶。”

    又端了一杯道容洵跟前,“大人用茶。”

    容洵看了一眼,又对云嬛道,“我的确身子没好全,因为担心这情况,先前就和百里苏说好了。若不好,就去宁州找他。”

    云嬛刚要开口,见夕月已经退出去了。

    她没有心思饮茶,问道,“严不严重?”

    容洵顿了顿这才道,“不严重。”

    云嬛看一眼他,怎么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道,“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

    容洵端了茶盏,啜了一口,道,“何以见得?”

    云嬛道,“前几日听闻你去追人去了,但无功而返。今日便说要去宁州看病,未免巧合了些。”

    容洵看了一眼她,浅浅一笑,“的确不是为了瞧病去的。”

    云嬛一脸我就说嘛的表情,等着容洵说下去。

    岂料容洵慢条斯理的将茶盏搁下,又把书卷拿起来了。

    云嬛急了,走到他跟前问道,“怎么不说了?”

    容洵道,“你既已猜到,我还说什么?”

    云嬛一怔,道,“和那天追的那人有关?”

    “嗯。”

    云嬛问道,“那人什么人?往宁州方向去了?”

    容洵道,“湖广两地的总督于靑。”

    “他不是被你给撤下来了吗?”一连撤了两个总督,这事已经传开了。都在叹容洵的雷霆手段。

    容洵道,“这个于靑以前是个师爷,不过四年的时间,就做到总督的位置。”

    云嬛道,“自然是有些腌臜交易在里头的。你还指望整个朝堂上下都清清白白的?”

    容洵勾唇,“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懂。可你猜猜,他当初在哪当得师爷?”

    云嬛问道,“在哪?”

    “江州。”

    “江州?”

    容洵道,“四年前江州堤坝溃坝,死了几千个百姓,让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事你知道吗?”

    云嬛道,“我听说了。简直被震惊了。因为听说这堤坝,是新修的。”

    江州经常受水涝之苦,因此五年前,朝廷下了决心,拨了几十万两白银去修建堤坝。谁知道,新修的堤坝,到第二年发水之时,竟不堪一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造成的伤亡,更是让人落泪难过。

    容洵道,“这案子四年前就结了,几个牵连的官员都被问了责。可查到最后,还是有数十万两的白银数目不对。这个于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没人在意。后来却在短短的四年时间内平步青云坐到了总督的位置。他来永安城述职,我便想趁着机会查一查当初的事情。”

    云嬛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听着容洵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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