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向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贺云舒下意识地绷紧了背,又很快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

    他回转过身,露出如同以往一般的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向杉学弟。”

    此时烈恩早就已经晃悠到了别的地方,但烈恩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语,直到现在仍旧还在贺云舒的脑子里不断往复翻腾。

    “对不起,学长。”向杉满脸自责的对他道歉,“我没有想到会发生昨晚这样的事情,竟然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十分抱歉。”

    他此时的模样很是狼狈,半边身体都湿透了,还有一部分头发被火撩得卷曲起来,显然并没有完全躲过霍贝尔的怒火。

    “过去的事情,不需要太过在意。”贺云舒安抚道,“现在大家都没事,这已经很好了。”

    向杉点了点头,发梢上的水滴落到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但贺云舒并没有对此给予太多同情,也没有做出更多的安慰,只是随口问了问他们现在的情况,然后便又去找自己的竖琴了。

    对于这几位客人之间的矛盾,贺云舒显然并不想插手。

    下楼的时候,贺云舒刚好和段飞舟擦身而过。

    段飞舟之前和霍贝尔闹得不可开交,此时双方各自安静下来,不再对向杉喊打喊杀,这小子却又觉得心里不痛快了。

    贺云舒看着段飞舟走上二楼,听到他满腔不甘心地再次对向杉问道,“我的剑究竟在哪里,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向杉无奈地回答着,“究竟要我说几次,你才愿意相信我?”

    “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你,我已经发誓再也不相信你了。”段飞舟咬了咬牙,“我现在只想找回我的剑,然后想办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我既然答应过要尽量帮你找回你的剑,那我就肯定会尽量帮你。”或许是确认这个少年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了,此时的向杉显得有些不耐烦,“如果你真的完全不相信我,那你还问我这么多遍做什么?”

    “我……”段飞舟千言万语压在心口,即想要破口大骂,又觉得十分可悲,“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也希望我们之所以被困在这个世界,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向杉的神情中流露出惊讶,贺云舒也忍不住暂时缓下脚步,更加留心地倾听他们的对话,猜测是不是段飞舟已经知道些什么。

    “我昨晚把你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把你们带走的犯人。他们竟然和我们一样,他们竟然也认识你。”段飞舟看着向杉,“我问他,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这个世界。他却说,这个问题我应该来问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向杉摇了摇头,“那可是丧心病狂的绑架犯,你居然相信他们的话吗?”

    段飞舟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总不会比你更不可信。”

    说完这些,段飞舟便扭头转身,咬着嘴唇走下一楼。

    向杉冷漠地看着他的背影,并不在乎他的想法。

    可是贺云舒在边上旁听了全程,向杉唯独最在意贺云舒的看法。

    他急急来到贺云舒的身侧,慌张解释道,“学长,事情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他们全都对我抱有很大的偏见。虽然这也是因为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那些事都是为了任务,都是被系统逼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才又回到这个世界,我只想要好好过日子。”

    贺云舒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中看不出情绪,“只要你真诚待人,再大的偏见,也迟早会被消除。”

    向杉张了张嘴,显然还要更多地解释一些什么。

    但还不等向杉整理好自己的语言,楼梯拐角处又传来一声冷笑。

    霍贝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沉着一张脸,“真诚二字,他怕是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写。”

    说罢,霍贝尔又看了贺云舒一眼,“我必须提醒你,你面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伙,是个说谎不眨眼,杀人更不眨眼的恶棍。他干什么坏事都不眨眼,从根子里就烂透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贺云舒敷衍地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接过自己的竖琴,迈入琴房,开始了新一天的练习。

    ……

    几个小时之后,当贺云舒从琴房里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别墅里的气氛有了明显的变化。

    “小少爷,”保镖小赵甚至偷偷跑到他的面前问,“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向杉真的做过那些过分的事情,而且又引来了那么大的麻烦吗?”

    大家?贺云舒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

    烈恩和段飞舟早就和向杉一起住在了这个别墅之中,但他们一直没有兴趣宣扬向杉做过的那些烂事,如今自然也不会突然就开始宣扬了。小赵口中的所谓“大家”,八成只有新来的霍贝尔一个人。

    但霍贝尔说的都是真的,烈恩和段飞舟非但不会否认,还会侧面印证,自然就叫原本还不知情的几个人相信了霍贝尔的话。

    “几名客人之间的情况十分复杂,”贺云舒自然更不会为向杉遮掩,言语上却十分和稀泥,“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过问太多。”

    小赵点了点头。

    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在贺云舒身边打个工而已,本来就没办法过问太多。

    但那些事情还是影响了他们对向杉的态度。

    实际上,截止昨晚,他们还每天邀请了向杉一起斗地主,而向杉也乐得借这个机会朝他们打听贺云舒的信息,很是其乐融融。从今天开始,他们却和向杉保持了距离。

    当每个人都开始这样做,向杉便无形地被所有人给排挤了。

    晚餐的时候,向杉试图帮助何婶把菜搬上桌,也被何婶笑着拒绝。

    仿佛仅仅几个小时之间,这名学弟在别墅里的生活便更加边缘,位置也越发尴尬了。

    可是向杉默默忍受着这一切,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

    ……

    晚饭过后,贺云舒终于彻底恢复了精神,不再能轻易察觉到之前连续被两次精神污染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了。

    然后他敲开了每一名客人的房门,询问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这本应是他今早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做的事情。毕竟他身上还背着那位所长先生交付的任务,也算是个半吊子的观察员了。

    ……

    烈恩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网页,显然对那些直播间里的小姐姐都开始有些腻味了,“昨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只记得有个人无比恶心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摸完了不够还要揉,真的非常恶心。但我不知道具体究竟发生什么,醒来之后就已经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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