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太子妃跪求和离(穿书) >第9章 第8章 女主写信
    孟太医早先就被太子安置在了偏殿,以应对突发状况,赶到时,太子妃已然烧得神志不清,脸蛋醉酒似的粉红,窝在太子怀里正陷入昏睡,唇轻轻张合,似魇着了。

    这姿势甚有亲密的意味,倒让两人看起来鹣鲽情浓——倘没有今日发生的事的话。

    而太子又面无表情的,垂着眸,不知内心想法,将太子妃抱猫儿一样。这气氛莫名些许诡异,教他毛骨悚然,腹诽,也不知东宫的这两位主子之间,到底关系好还是差,太子对太子妃,又到底怀何种情感。

    “怎么?”

    或许察觉他出神,太子抬头,不含温度的目光投过来。

    “殿、殿下,”即便活到这个岁数,饱经风霜了,孟太医也不免慌了一慌,忙不迭行礼道,“微臣先为太子妃娘娘把脉……”

    太子顿了数息,解开无意识揪住其衣袖的那只手,将怀里的人儿放回床上,起身让开了。

    孟太医上前,甫接近床沿,便模糊听见甚么“小依”,甚么“对不起”“救我”……心下一惊,小心窥了眼旁侧,太子负手而立,方才抱着太子妃低头不言语,想必就是在捕捉这些呓语罢。

    也不知太子妃梦里正遇见何事,自己得知这些,将来会不会惹无妄之灾。

    真想提前从太医院退休,回家颐享天年了。

    默默叹了口气,孟太医轻轻搭上太子妃的右腕,阖眼诊其脉象,许久,方起身朝太子行礼。

    “殿下,臣听娘娘脉象,脉数见于关上,上下无头无尾,如豆大,厥厥动摇,是为动脉。”

    面露为难,接下来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淡淡道:“接着说。”

    孟太医于是一咬牙道:“娘娘应该受了惊吓,致使高热……”

    能受什么惊吓?

    听闻太子被皇上传唤至立政殿,在祠堂跪了一个时辰,回了心昭殿,随后,在此休养的太子妃便因受惊发了高热,恐怕是太子受了责罚,不畅快,与太子妃再起争执!

    唉,东宫这两位主子的爱恨情仇,他琢磨不透,亦无意琢磨下去了。他侍奉两朝帝王,已老态龙钟,索性做个守口如瓶的旁观者,只要不引火上身,安然苟至退休,就觉得万幸。

    “孤知晓了。”

    沉吟片刻,太子接着道:

    “既如此,麻烦孟太医开剂安神药与太子妃服下罢。只是,太子妃不久前将将吃了别的汤药,莫要药性相冲了。”

    “诺,微臣领命。”

    ******

    孟太医退下后,鸳鸯领着青竹等宫女,端清水与巾帕入寝殿内来,为太子妃擦拭身上的汗,再脱掉那身茜色纱衣,换了件干净的月白寝衣穿上。

    青竹看着床上病得不省人事的小姐,偷瞄了眼太子,咬了咬下唇,方跟着其他宫女纷纷退出去。

    鸳鸯留下数名宫人守在殿外,随时等候里头的吩咐,自己则唤上青竹,带上几人到梅月殿,挑拣些太子妃的衣裳首饰来。接下来这段时日,太子妃要宿在心昭殿直至病愈了。

    一时间,殿内又只剩李纹与林心愿独处。

    桌上未吃完的饭菜,李纹一并让下人收拾走了。

    林心愿睡得不/太/安/稳,虽停了呓语,眉头兀自紧皱着,时不时翻身、蹬被子。额上贴了退热贴,太医院以薄荷、膏布等物新研制的,防止体内高热将人脑子烧坏,恰好有了用武之地。

    李纹踱至床前,弯腰看了她会儿。

    双颊不自然的潮红、羊脂玉的肌肤、起伏的胸/脯……在她面前,他恍然自己亦是男人,一个想要享受女人身体的,如此世俗的男人。单对她拥抱与亲吻,逐渐不能满足。

    可什么算世俗?李纹惘然。

    幼时念书,夫子教学生“金钱女色,是为世俗;谦谦君子,忠孝守义;清心寡欲,方为正道”。

    倘追名逐利、付出而求报,皆为俗事,为何天底下饱读圣贤书的书生,将“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当做人生两大幸事。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溯源而上,人皆由道所生,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将道描述作封豕长蛇。

    他懂了,如果道使人食肉,则抨击腥膻;道使人有欲,则灭那人欲;道使人存私,则推崇无私——否定道,就不流于世俗,可以称清高之名了。

    鬼使神差的,李纹伸手去触林心愿的唇,随后滑至锁骨……险险将及那两团柔软时,倏然被烫着似的收回,他将帐子放下,步履匆匆地走开。

    坐于榻上读书,女人的幽香却阴魂不散,于是思绪翩跹。

    ******

    袁紫璇今日亦是以泪洗面的度过。

    不知被禁足了多久,她顶厌恶掰着指头数日子的,像在现代数距离周末还剩几个小时,愈数,日子愈难捱,倒不如对时间糊涂些。

    她恨,那太子妃分明是自己故意跌倒的,众人却不查清事情真相,一口将她冤枉为害其流产的罪人。

    这些时日以来,唯一能聊以慰藉的,是李纹为她的讲情。

    众/口/交/詈,可袁府坚定地信她,这是理所当然,袁紫璇以为亲情理应做到如此地步;而李纹,心爱的男人亦坚定地信她,这教她潸然感动。

    林心愿是他的妻又如何!

    虚情假意的婚姻,本就是畸形、脆弱的,怪不得被他人的爱轻易打破。以爱结合的婚姻方为正确,那她之于李纹与林心愿,便算不上插足者,没有爱的两人即便为夫妻,仍然是各自独立的个体。

    更何况,袁紫璇想,她自现代来,自有古代女人未有的独特韵味,饶是林心愿再知书达理也比不及的。

    一如在海外留学时,常有外国男同学搭/讪,夸她的黑直发与黄皮肤“很特别,有浓郁的东方美人风韵”,邀她赴场罗曼蒂克的约会。

    李纹迥异于这里的世俗男人,而她迥异于这里的世俗女人。

    “………………”

    袁紫璇临窗而坐,呆呆地望着屋檐处一粒粒滴下来的水珠,恼人的雨终于停了,对这世间万物的影响的余韵却尚存,被吹散的蒲公英那样,随风飘游,四处为家。

    她忽然疾步走到书桌前,挑出张最崭新的信纸,研墨点狼毫,很奉若珍宝地,在信的开头处将李纹的名字一笔一划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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