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太子妃跪求和离(穿书) >第49章 第48章 心中有鬼
    白雪梅确实是个可靠之人,林心愿吃了她煮的避子汤后数日,宫中不曾传出任何风言风语。

    梅月殿修缮完毕,她究竟还是留下来在心昭殿,陪着李纹睡觉、吃饭,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在他的保护下,将每日过得依然平静而无趣。

    只不过,比往常多了与他的亲密。

    偶尔思念起坐在写字楼里对着电脑工作的日子,在抄完《女诫》以后,无事找事地,在纸面上从左至右落下几笔歪扭的墨,头文件、返回值为整型的主函数、括号……

    又无事找事地,拿狼毫毛笔吸饱了墨汁,将它们一股脑涂黑,直渗透至纸的底面,黑到茶几上,印下半湿不干的痕迹。

    她发现,自己变得讨厌太过绝对的东西,因为太容易出错。

    倘若哪日回了现代,她或许要辞掉原来的工作,或许养一只狗。——每每她要觉得伤心,自己构筑的未来里,却没有李纹的身姿。

    她想,他是活该了,之前他那样对她。再者,没了她,他其实也能够活下去。反之亦然。他们之间没有谁,失了对方就活不下去的。

    有些时候,会看见他坐在桌前,就着茶水吃甚么棕黑色的药丸子。

    第一回她穿绣花鞋下床来,闻见那盖不住的苦味,蹙了眉头,走过来问他:“这是甚么?”

    他会放下茶盏,笑着吻她的唇,苦得她直推他的胸膛,方才回答:

    “是给孤吃的避子丸。你便装作是孤之前染风寒,伤了根本,不得不吃药调理身子罢!”

    随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吻她的脖颈,将她推倒在床上。

    不知不觉,中秋将至。

    林心愿估摸着李纹将要下午朝回来,照例将《本草纲目》的一卷藏进了内室的柜里,若无其事地出了内室,挑了个地毯坐下,等李纹归来。

    李纹知晓她习惯在地上坐着,特意唤人在心昭殿内到处铺了兔绒地毯,亦是为了防止她不慎跌跤。

    他从几日前多了个爱好,是监督她每日“跑两圈与走两圈”。晚饭前是“跑两圈”,晚饭后是“走两圈”,做完了方可做别的事。

    她惯常拖延,原先很随意,现下多了个人监督,不得不按时了,加之觉得做这件事很腻味,遂很有些郁闷。

    与他委婉地埋怨,他却是佯装听不懂她的话音;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便不耐烦,干净利落地回绝。

    李纹道:“孤与孟太医、白医官他们商讨过了,再做五日,跑与走各加至三圈。”

    “哦……”

    彼时,林心愿走完了最后一圈,坐下来休息,只得点点头。

    他便将蜜饯罐递与她,她挑着里边自己爱吃的吃起来,不爱吃的都剩在里面。几天下来,爱吃的都吃光了,只得去吃那些个不爱吃的。

    “……”

    此时此刻,将将酉时。

    林心愿有些想他,将思柳唤入殿内来,问道:“殿下甚么时候回来?”

    思柳斟酌道:“回娘娘,奴婢也不甚知晓,要不奴婢去问鸳鸯姐姐罢?”

    去问鸳鸯?

    经过这些时,林心愿逐渐地看清了鸳鸯的为人,认为鸳鸯很可能将她的话添油加醋,然后做出去催请李纹的事,便摇头道:

    “不必了。殿下近日繁忙,现下应该还在忙着,或者正在回来的路上了。典膳局那边,将饭菜准备好了么?”

    思柳道:“奴婢去问一问。”

    便退出去。

    林心愿又坐了片刻,站起身走到窗前远眺,斜了身子倚在窗槛边,不时换着支撑的脚。

    近日总觉得坐也不适,站也不适,双腿似乎合拢不了。坠坠的,然而不算太难受,能够忍耐。

    连续几天不曾下雨了。

    太远的事物,她望得模糊,阳光在它们的轮廓上,晕渲了层暧昧的米白黄色。

    她低下去,看着投在地上的物影,心想,这一天的太阳总要沉下去的,这一天的白昼总要被黑夜替代,就像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幸福,却可以留下祛不掉的伤疤;就像她与他的快乐,之所以乐,是因为很快就要告终。

    可是,她好舍不得。

    ******

    连绵的雨终于停了,先前在折子里担忧积洪涝的地方,终究风平浪静,地方的官员得以放心下来。

    只沿海某县突遇地龙翻身,遭了海啸,淹死了县令,民众纷纷逃难。

    兴庆帝本就因袁皇后险些小产的事而忧愁萦身,为此,雷霆大怒,重罚了不作为的钦天监,又下罪己诏,派钦差大臣等前往赈灾。

    接连数日,李纹下早朝以后,与户部尚书等大臣一同去御书房,与兴庆帝议事。足足一两个时辰,方才出了御书房,不回东宫,而是与别的大臣草草用过午饭,径直去上午朝。

    待下了午朝,他便乘轿辇回心昭殿,陪林心愿用晚饭,监督她做“走两圈与跑两圈”,随后去书房批阅公文,直至亥时才回来。

    这时候,她常常已经睡了。

    有时他来了兴致,便去吃避子药丸,将她叫起来,一回后抱着她去沐濯,洗漱完毕他才入睡,翌日早早去应卯,又会是繁忙的一日。

    尽管很想流连于她的女人香,他究竟是一国之太子,有自己的责任在。

    诸事繁忙之余,他察觉第五与第六尚未归来,实属异常,便派第四沿着他们去时的路,一路寻下去。

    这一日,从遭海啸的那县里终于传来好消息,众人皆是松了这些时以来的第一口气。

    难得在这个时点下了午朝,李纹出了宣政殿,听身后水部郎中与屯田郎中闲谈,恍然即将到中秋了。

    今年的中秋,宫里因着许多事,注定不可能摆宴庆祝。

    李纹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回到心昭殿,殿外守着的鸳鸯迎上来,与他笑道:“殿下,您可总算回来了,娘娘今日也在苦苦等着殿下您呢!”

    鸳鸯说完,刘公公方才缓步行来,在其半步远外的地方驻足,与他赔笑道:“殿下,您回来了!”

    李纹挑眉,看来这鸳鸯与刘公公之间,是发生甚么龃龉了。

    自从在林心愿身上学会了阴阳之事,他现在对这些是敏感了许多。鸳鸯对刘公公的一颦一笑,原来不那么单纯。

    也不知这两人是从甚么时候开始的。

    李纹入殿内去,望见林心愿撑着下巴倚在窗边,背对着这边方向,似乎在对屋外的景色发呆。

    她如今坐没坐姿,站也没站姿,不似那些个大家闺秀。他怀疑先前的那个她,确实是被狸猫给悄悄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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