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王妃日日想和离 >第一百七十章 诞辰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重重阖上。

    叶非晚低低呼出一口气,她不喜欢皇宫那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她想,若是余生一直生活在这里,她定会疯的。

    所幸……所幸……

    护城河活水之故,未曾结冰,水面上氤氲着白雾,拱桥在其上,都显得有些缥缈。

    叶非晚静静走上拱桥,心中却全然没有赏景的心思,只在想着,这皇宫周遭往来,多是皇族官家,家家户户俱有几辆马车。那拉客的马车,鲜少到这边来。

    她大抵……要走回去了。

    可是……脚步却在行到拱桥正上方时顿住。

    巧的另一侧,停着一辆暗绯色马车,马儿正闲来无事的动着前蹄,马夫也在百无聊赖的顺着马的尾巴。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马夫抬头,满眼惊喜:“公子,出来了。”

    马车轿帘被人徐徐掀开,那懒懒靠在轿中的人,不是扶闲是谁?

    叶非晚凝眉,走下拱桥:“扶闲公子还在此处作甚?”总不能是等她的吧?

    扶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什么?”叶非晚诧异,“你……等我?”她问的不可置信。

    “你想得美!”扶闲冷哼一声,下瞬徐徐拿起一旁的簪子,赫然正是她方才扔下的那个,他一边把玩着,一边随意道:“这簪子甚是名贵,买几十辆马车都行了。而本公子素来不喜亏欠旁人。索性送佛送到西,免得往后,再有人拿这簪子威胁本公子。”

    言外之意不外乎,那簪子,足够再送她一趟了。

    叶非晚了然颔首,倒也没过多推辞,直接便上了马车:“靖元王府,谢谢。”

    马夫自是不敢拖延,拿着马鞭低呵一声,马车徐徐而行。

    马车中,扶闲慵懒眯着眼睛打量着叶非晚:“事情完成的如何?”他问的随意。

    叶非晚抿了抿唇,密诏仍在她袖中:“和扶闲公子无关吧。”

    扶闲闻言,倒也并未生气,只轻哼一声再未言语。

    轿外的声音倒是越发杂了起来,顺着微微扬开的轿帘,叶非晚正望见道路两旁的行人明显多了。

    想来和今日天色晴朗有关,加上……今晚的花灯。

    若非扶闲说,她还不知今晚有花灯呢。

    没有空闲同她谈和离之事的封卿,却有的是时间陪着旁人看花灯。

    真是讽刺。

    她缓缓垂眸。

    “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首富之女还对民间那些小玩意儿感兴趣?”对面,扶闲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叶非晚抬眼不解问道:“什么……”

    话刚落,便看见扶闲正望着外面,她扭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见一处小摊贩前,一个大木架上,摆着好些纸鸢,那些纸鸢糊的并不精致,却也透着几分别样。

    “纸鸢啊……”她呢喃一声,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一声,“我幼时纸鸢放得可好了,家里下人都放不起来,偏生我放得高……”话,在迎上扶闲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他正望着她,不知想些什么,目光沉沉,不似以往的调侃。

    叶非晚飞快闭嘴,转眸看向一旁,再不言语。

    一阵静默后。

    “后来呢,叶非晚。”扶闲突然开口。

    “什么?”

    “纸鸢。”

    叶非晚顿了顿,笑的有礼:“后来就不喜欢了。”

    不是不喜欢了,只是……前世,她曾在二月风里看见不少男女一同放纸鸢,心中好生羡慕,便去找了封卿。然而封卿嫌幼稚,他说这不是王妃该做的事。

    对面,扶闲望着叶非晚忽而疏离的神情,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轻哼一声再未言语。

    如此静默,一直持续到靖元王府门口。

    叶非晚早早便已收拾妥当,马车甫一停下,她便已站起身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想了想,总归要有几分礼数,索性便站在马车窗口处道:“今日之事,多谢扶闲公子了。”

    “……”里面一阵静默。

    叶非晚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应,可马车也不离开,她凝眉,转身便要进府。

    “无盐女,”身后马车里,扶闲的声音咬牙切齿,“你快给本公子滚……”吧。

    最后一字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王府门口,一个小厮似是等了许久,手中拿着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盒,走到叶非晚跟前:“小……王妃。”

    叶非晚自是不指望扶闲能说好听的话,他既要她滚,她也没有继续多与他言语,只看看那小厮,又看看紫檀木盒,心生奇怪:“怎么?”

    “王妃,是张管家让我来的。”那小厮解释一嘴。

    张管家?叶府?

    叶非晚心中一急:“府上没事吧?”

    “您放心,一切安好,”小厮匆忙道,“只是这几日张管家一直在操劳,身子疲乏,便让小的将此物送来了,还让小的给王妃捎句话……”

    叶非晚接过那紫檀木盒:“什么话?”

    “这是老爷生前留给您的礼物,说今后怕再没人记着了,老爷祝您诞辰安康,一生喜乐。”

    诞辰?

    叶非晚怔了怔,好久才问道:“今日,是几日?”

    “二月十二了,王妃。”

    二月十二了啊。

    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自己都忘了,今日本该是她诞辰的。她生在二月十二,可算命先生却说这日子不吉利,因此总在二月十八才大操大办。可每逢二月十二,爹总会送她礼物。

    她也曾说与封卿听呢,却似乎……

    “多谢你啊。”她眯了眯眼睛,眨去其中的酸涩,强笑道。

    “小的不敢。”小厮飞快道,又行了礼,转身便走了。

    叶非晚攥着手中的紫檀木盒。

    爹,走便走了,作甚还留下这礼物,存心让她不好过。还说什么“怕今后没人记着”,一语成谶了吧,果真……没人记得。

    她孤零零一个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真可怜。

    叶非晚,真可怜。

    紧了紧拿着紫檀木盒的手,她深呼吸一口气,待得心思平静,方才朝府中走去。

    “无盐女。”身后,一人陡然扬声叫道。

    叶非晚背影一僵,未曾回首,声音却难掩诧异:“扶闲公子还没离开?”

    身后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沉沉道:“今日,是你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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