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想到被太子注意到了。
蓝楠只是楞了一下，然后十分小心的回复太子，“禀殿下，已经查到了一部分。”
却原来蓝楠才是被薛家家主一直忌惮的钦差。也是他隐藏得特别好了，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地方的有心人眼中，蓝楠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得罪了太子的倒霉鬼而已，甚至连他为什么得罪了太子有心人都要仔细查查才能知道。也就是因此，众人默认了他是不会出仕的。对他，也是毫不在意的。
金陵科举舞弊之事原本就是一件非常隐蔽之事，这事的起因还是乾兴帝的某个密探的渎职，那个密探有一个关系十分亲密的远房亲戚，自认自己是才华横溢，偏偏在考试时落榜了，而某个不如他的人却上了榜。那个远房亲戚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就找到了家里被公认的最有出息的堂叔，也就是那个密探。
而那个密探当时觉得这件事或许是个功劳，反正就那么越级上报了。
后来查出来那期科举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个密探自己也没有去仔细调查，就那么相信了自己亲戚的话，也就是说，那个密探渎职了。
如果事情就这么简单也还好，问题是当时查探的人或许是心思缜密，或许是闲得无聊，顺手就查了几个科举兴盛的地区，然后就发现，金陵这个地方，很有问题。
最初只是那位负责查探的密探的错觉，他总觉得金陵考生有问题，但就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直到后来他的同事感叹了一句，“怎么金陵这里的精华都集中到这几届了？”
他这才发现，金陵地区每过三年都有上百个考生进京参加会试，但是偏偏就是好几届都考不过其他地区，差不多每三届才有那么一届能上榜，但也就是五六个人罢了，其他届的，能有一两个就不错了。
若是其他偏僻地方，倒也没什么，可偏僻金陵是科考大省。应该是五六个不算多，十几个才能算正常。更诡异的是，负责科举的吏部竟然没有注意到。
那位密探也毫不含糊，直接就将疑点上报上去了。
上报了之后乾兴帝就派遣钦差来查探。
这也是流程了，像这样的大事，密探是不好出面的，一直都是密探查出了哪里可能有问题，然后上报给乾兴帝，乾兴帝派下钦差，钦差找到证据，最后上交乾兴帝和内阁，由乾兴帝和内阁共同审理。
蓝楠就是这次被派出来的密探。
至于贾赦和水榕，就单纯是诱饵了，还是他们亲爹亲自送上门的诱饵。
怕是知道真相的乾兴帝要哭倒在宫里。
不过太子的到来，倒是给诱饵兄弟两分担了一些压力。至少后知后觉发现有钦差来金陵时，第一个怀疑的不是贾赦和水榕兄弟两，而是那个突然出现的贾赦的表哥，史家旁支史伯元。
也是因此，让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贾家老宅，从而让一直藏在暗地里的真钦差趁机查到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说，金陵这里是不是真的有科举舞弊现象？
作为亲身经历者的太子表示，里面绝对有猫腻。
别的不说，他堂堂太子，就是比不了贾赦和水榕，但也不至于第一场差点落榜，第二场直接就落榜了吧。
蓝楠带来的消息证实了太子的猜测。
在金陵暗地里，只流传在高层之间，有一个被称之为“舞雩结社”的秘密组织，名字取自《论语》中的“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个组织收取了极高昂的入社费，平时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然后在每三年的考试之前，就会给结社中贡献最高（交的钱最多）的几个人，有时是三四个，有时是十几个，给这些人举办一场所谓的提前适应考场的模拟考试。这些都没有大问题，问题是模拟试卷和科举的试卷有七成相似。
这还不止，还有暗中操纵名次的。这个规矩是，高门大户，家里势力大的（比如贾赦和水榕），他们的名次不变，天才横溢，天才的名声在周围有流传的的不变，其他的一些中庸的都被他们换了。
这操作是这样的，先把他们的名次排后，造成一种是他们比不上别人的错觉，一开始因为中了，所以这类人都不会在意是不是考试有问题，再加上那错觉，导致之后自己落榜了也不敢喊出去。
这不是自己有问题还好，若是自己有问题被唰了下来，然后自己还找事，这下场可就惨了。那些被人暗中操作占了名额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再加上幕后之人还特地雇了几个人给大家表演了一下是自己不行还强行诬赖别人是什么下场的戏。
也是这样，金陵地区科举舞弊之事就被掩盖了下来。
如果没有那位特别相信自己家人的密探渎职，没有那位调查的密探的手痒，估计这事情会被隐瞒更多年。
蓝楠把事情都调查的差不多了，目前还有两个问题，一，找不到幕后之人，二，没证据。
“证据你就不用担心了。”太子咧嘴一笑，笑容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血腥，“孤，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