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和疲惫已经让她无暇去想修行之外的事情了。
三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对于凌潇湘这种每天都在严酷的课业中度过的人来说，无疑是极其漫长的。
变强没有捷径可以走，相对于很多人来说，她是属于天赋上乘的那一类，自然更不能浪费了这份天赋。
凌潇湘足够努力，心智也足够坚韧，但是这样三个月下来，她也有些不堪重负。
最后灵舒都有些于心不忍。
潇潇本就不是一个活泼的姑娘，在这样压抑的试炼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要是这个时间再长一些，他都有些担心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创伤了。
好在三个月的时间到了。
回到阔别三个月的逍遥峰，凌潇湘却没有松口气，仍然有些不太确定：“师父，你说我现在的修为，明天的比试有多大的胜算？”
灵舒看着凌潇湘黑沉沉的眼睛，犹豫了一下。
凌潇湘还是很懂灵舒的：“我想听实话。”
灵舒默了一下，还是给了凌潇湘一个答案：“胜算不大，三成吧！”
凌潇湘虽然是个坚强的姑娘，但是听到这个数值，还是有些受打击：“这么低吗？”
她这么刻苦地修炼了三个月，她满以为获胜已经是十拿九稳，结果才三成的胜率！
灵舒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凌潇湘固然聪明，天赋极高，但是那月灵和绛霞也不是等闲，天赋虽然不及凌潇湘，但也相差不大，而且她们比凌潇湘多了十几年的修行时间。
十几年的时间积攒下的差距，不是随便几个月就能弥补的，从纸面上的实力来说，凌潇湘的赢面不足一成，他说三成，已经是考虑了凌潇湘的战斗经验加成。
“潇潇，你还小，一两次的输赢不算什么。”灵舒不止一次安慰她。
他找到凌潇湘的时候其实已经给她量身定制了一套修行的方案，若不是她强烈要求，他也不想给她这么严酷的试炼。
这场比试之后，他还是带她去散散心。
比如说，暗中带她去找她惦记的那个巫女……
现在也只有那个巫女能让她开心一些。
凌潇湘对于灵舒的话并不赞同：“打架输了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不想输给她们两个，输给她们，我丢不起这脸。”
凌潇湘顿了顿：“况且，当时我亲口说的，生死不论。”
灵舒：“……”
这句话的确是凌潇湘亲口说的，灵舒一时间语塞。
灵舒直到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凌潇湘当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潇潇一向聪明，如果她不想动手，她还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解除当时的困境，哪怕就算她逼不得已需要用实力来证明一些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有变通的办法。
他当初也猜测过凌潇湘的心思，但是看凌潇湘后来的态度，他似乎都猜错了。
灵舒思量了一下，还是问：“潇潇，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凌潇湘有些奇怪地看了灵舒一眼：“什么理由？”
“你明明有别的办法，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并不聪明也不高明的办法？”灵舒瞧着凌潇湘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从不自诩聪明，但是也不想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是蠢蠢的感觉，尤其是在便宜师父面前。
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说出的话不那么周全，然后，为了一时的意气，让自己这三个月的时间都过得度日如年……
这便宜师父暗地里一定笑话她很久了吧？
“呃……真的有这么蠢吗？”凌潇湘挠头，“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凌潇湘有些气。
凌潇湘的话虽然没头没尾，但是灵舒老于世故，惯会察言观色，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凌潇湘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原来她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吗？
灵舒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原因竟然是这么简单。
是了，是他的错。
现在的凌潇湘不是过去的凌潇湘，即使是同一个魂魄，他们也是不同的人。
前世的凌潇湘生于帝王家，长在纯狐翩翩那只黑心狐狸身边，自然是多思多虑，冷静自持，绝少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算偶尔任性一下，也会被那只狐狸用暴力手段压服。
现在的凌潇湘生长环境单纯，虽然也极具慧根，但是终究不像以前那样谋划权衡取舍定夺信手拈来。
她才十三岁，是个少女，会意气用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灵舒忽然有些安心。
现在这样的潇潇其实也很不错。
她不是纯狐翩翩那等背负着一族之命数的君王，她并不需要那样的能力，甚至前世的凌潇湘也未必喜欢她那个时候的样子。
她学习这些谋略手段，不过是不想给纯狐翩翩添麻烦。
“少年意气，这是正常的事情，明日的比试你尽管放手施为，为师不会让你有事的。”灵舒心情颇好。
凌潇湘抿着唇。
少年意气？
在便宜师父眼里，她还是个小孩子吗？
不过，按照便宜师父的说法，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少年，怎么没见他意气用事？
算了，不纠结这些了，她还是先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凌潇湘已经极为疲累，回到云霄宫自己的寝殿的，就趴在自己的床上不想动弹。
灵舒也没有打扰她。
她实在是太累了！
翌日。
凌潇湘很准时醒了，略梳洗一下，就转去了正殿。
灵舒见她来了，和往常一样招呼她过来吃早点。
凌潇湘有些汗颜。
这便宜师父比她强多了，但是依然每天起得比她还早，每次她醒来，都有各式各样热气腾腾的早点等着她。
便宜师父为了她的修行，的确是煞费苦心。
这一次，一定不能输。
灵舒很欣慰。
在高强度的训练下，凌潇湘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强多了，虽然极为疲累，但是休息一晚上就完全恢复过来了，而且她现在已经完全不会跟他客气了。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她礼貌又疏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