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两小鬼竟口吐人言,不断向褚生告饶,褚生见状,突然不再害怕,厉声问道,哪来的小鬼,竟敢扰民作乱?只听那小青鬼禀道,秀才息怒,我等乃东山土地龛前的两个泥塑小鬼,并非恶灵。褚生闻言才道,即是正神门下,何以贪我先人的祭品!小黄鬼叹道,秀才不知,土地爷的府邸并不在此间,那神龛长久无人祭祀,我兄弟二人无以为生,加之受尽各路鬼神欺辱,平时并不敢惊扰其他生灵,此次实难忍受饥饿,寻迹前来,还望秀才宽恕则个!
褚生听了,竟还有些同情此二鬼,言道,想来尔等应有些小术,能使手段,却不以此法横行人世间,从而乱坏了阴阳的律法,实属情有可原,我的家中虽没有美味佳肴珍馐美酒,但粗茶淡饭尚能温饱,如若不弃,任尔取用。两小鬼闻言大喜,不断拜谢他的美意。自此后,褚生都会放一些饭菜于院中祭二鬼,二鬼往往入夜便至,有时用了饭菜,便驾一阵阴风去了,有时又会留下,与褚生彻夜交谈,时日一久,一人两鬼竟惺惺相惜,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过了一年,褚生要赴乡试,苦无盘缠,甚为忧虑,二鬼见他烦恼遂言道,一直以来承蒙你的恩情,今见你有了难处,如何能袖手旁观呢!过两天是西山鬼王的寿辰,下有帖子请我兄弟,不过是诈取寿礼的伎俩罢了,你可与我兄弟走一遭,自有法子助你赴考!褚生见二鬼并非戏言,犹豫着答应了下来。到了鬼王寿辰当夜,二鬼让其备雄鸡一对,字画一副,同往鬼王府邸去了,去的路褚生都记在心里,到了西山鬼王府邸,果然好生热闹,各路鬼怪都来,大厅中,竟有宴席二三十桌,坐得满当。看那鬼王模样,一身红袍,赤须白面,令人恐惧。33小说网
褚生此时方才明白二鬼的心思,但四周皆为鬼魅,惊恐而不敢言,开宴后,众鬼豪饮,不知觉中过去很长时间,众鬼醉的醉,走的走,那鬼王也大醉离席,并无鬼注意褚生他们,二鬼将桌上的银杯都收了,与褚生一道返回到宅院中,为避免夜长梦多,二鬼送褚生连夜赴考,直走到天快亮时,才与褚生拜别,褚生没有办法,只好去了。那银酒杯也好有一二十两,足够他使用。半年后,褚生才中了举人,返回到家中,当地的乡绅大户听说后,都排队来拜见他,送钱送地送佣人。褚生念二鬼仁义,祭拜了他们,但并没有见其前来相见。甚为担忧。
某夜,褚生酒后往鬼王府邸行去,见鬼王率众鬼迎接,褚生问青黄二鬼所在,鬼王言,此二鬼乘寿宴之际,盗我银杯,也被我拿下狱中。褚生闻言,只好求情道,望大王能看我薄面,饶恕此二鬼的罪过。鬼王笑言,你身负朝廷功名,这才来拜,若为人间的官员,何必要管这等阴司闲事!褚生不好直言相告,只好问他,如何才肯放了二鬼。鬼王道,我有阴邸,却无阳间道场以受香火,若建我一道场,可释二鬼,言罢便率众鬼去了。褚生回去后,召众乡绅于西山建鬼王庙,始才见二鬼来访。
褚生问,今该如何打算?二鬼道,将至庐州府土地庙讨个事官来做。人鬼有别,褚生不好强留,遂制宴款待二鬼,送有几里,方才拜别,这便是人之命运,你帮我,我助你,来来回回,才是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