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会,唐时替自己号了脉,又检查了一番,心神还算稳定,怨气也没给自己造成特别的影响。
倒是这听觉……
还有适应说话这回事,自从无法说话后,他就很少说话了,必要时依靠腹语应答。
直到腹语练成,他才慢慢的又多了不少话。
“咚咚咚。”
“咚咚咚。”
蓝忘机站在门外,皱了皱眉,垂下的手又不甘心的抬了起来。
“咚咚……”
“吱呀。”
蓝忘机堪堪收回即将敲上唐时的手,唐时被站在门外的蓝忘机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敲……”
唐时话还没说完,已然意识到不对,只是话已经收不回来,他看了看怔了怔,脸色瞬间沉下,冷意更甚的蓝忘机,心中暗叫不好。
蓝忘机:“……”
唐时张了张嘴,又垂下了眼睑,他知道大抵瞒不了多久,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露了馅。
“是不是水行渊?”
蓝忘机下意识的问道,可看着唐时垂着头默然不语的样子,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凝眉道:“你……你的听觉……”
蓝忘机握着避尘的手一紧,盯着唐时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嗯。”
“撒谎!”
蓝忘机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探手握住唐时垂在身侧的手腕。
唐时被他的气势吓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向蓝忘机,眉头紧蹙:“蓝湛!”
“……”
蓝忘机只定定的盯着唐时,唐时被他那双浅色琉璃眸子盯着,竟从中看出几分委屈来。
被蓝湛握住手腕,不期然想起蓝湛向来不与旁人触碰,也不喜与旁人触碰一事,唐时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挣了挣手腕。
脉搏!
唐时轻而易举的甩开了蓝忘机的桎梏,转身在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淡淡道:“把门关上,进来说。”
细细回想了下此前号脉时的细节,觉着应该没暴露出什么,唐时松了口气。
“你的耳朵……”蓝忘机目不转睛的看着唐时,唐时看着蓝湛,从他的口型中辨别出了他的话。
“我的耳朵没事。”
“……”
蓝忘机皱了皱眉,突然伸手覆盖在了唐时的眼睛上。
眼前一片漆黑,唐时下意识的侧了侧脸,又过了一会,蓝忘机收回了手,盯着唐时:“你可知我刚才说了什么?”
“……”
唐时拿蓝忘机没办法了,叹了口气:“好吧,我的确听不到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唐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口型,我可以看得出来。”
“是水行渊吗?”
“……”唐时没说话。
“你的喉咙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嗯?”
“我知道的,你说不了话。”
这下,唐时是真的愕然了:“……你怎么发现的?”
“禁言术,我的禁言术对你没有用。”
唐时苦笑道,当年他的确是不够沉稳,蓝曦臣不会,不代表蓝忘机不会对他用禁言术。
“为什么?”
“……”
“那下次呢?真的没事吗?”
下次失去的是什么?
就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蓝忘机不敢想。
“没事的,我们唐家人天赋太高,遭老天嫉妒,生来便有残缺。”
“所以治不好是不是?”
“不会。”唐时摇了摇头,替自己倒了杯茶,“若是治不好,我们唐家人也愧于隐世之名,放心吧。”
蓝忘机没说话。
“你找我来干嘛?”
“……”蓝忘机偏过头,避开了唐时的视线,他说不出自己担心他这种话。
唐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
又沉默了一会,蓝忘机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避尘,起身告辞:“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唐时送他离开,又静默了一会,无声的叹了口气:
“唉……”
唐时走出房间,掩上房门,朝楼下走去。
他出来是准备买点吃的的。
客栈里蓝家门生寥寥无几,大多都趁机出去逛街了,魏无羡和江澄也早就结伴同玩去了。
此时正有几名蓝家门生围坐在一起,坐在楼下交谈,从水行渊说着说着突然谈论起了唐时。
“要说蓝家钉子户果真名不虚传。”
门生甲道:“当时苏兄是没了佩剑,御不了空,可苏兄这般也没掉进湖里,那唐白芷居然连剑都御不好,把自己折腾的掉下去了。”
“要不怎么说是蓝家钉子户呢,也不知道蓝老先生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外人留着蓝家。”苏涉摇了摇头,有些不满的喝了一口茶。
门生乙撇了撇嘴:“当年的一问三不知,如今御剑飞行还愚笨到把自己折腾进湖里。也亏得泽芜君容忍他,还入水去找他。”
苏涉道:“蓝二公子不也对他厌恶至极么。”
门生甲又道:“那聂二公子还不是对他恭敬的很,还对他颇为推崇,说他学富五车。”
苏涉笑了:“一个求学三年,一个都成蓝家常客了,这两人半斤八两,聂二公子推崇些也是正常,毕竟只有唐白芷和他差不多。”
门生乙也笑了:“哈哈哈,说得对,苏兄说得对。”
门生丙没多加评论,反而探头探脑的看了眼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边,招了招手,其他人见状凑了过去,他才低声道:“我倒是觉得那唐白芷邪性的很。”
“你们当时可看见了,唐白芷本来都掉下去了,那把剑也入水了。可那把剑后来是不是又突然冲出水面把唐白芷拍下去的!”
听他这么一说,门生甲也反应过来了,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也看见了。本来吧,最多就是御剑不行,可佩剑不听主人的话,还害主,这就有些……”
门生甲的话没说完,大家却都明白他的未尽之语,颇有些忌讳如深的意思。
反而是一直贬低唐时的门生乙撇了撇嘴,不屑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指不定是他能力不足,御剑有误。”